水笙这匹白马虽甚肥大,但四个人每日都吃,不到一个月,也终于吃完了。再过得七八天,连马头、五脏等等也吃了个干净。这其中,姜君吃的最少,他基本上隔几天才会吃一点。
花铁干和姜君、水笙、水岱三人这些日子中相互都不说话,目光偶尔相触,也立即避开。花铁干几次起心要杀了这三个人,却总觉杀了三人之后,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的在这雪谷之中,滋味太也难受,反正二人是自己掌中之物,却也不忙动手。
踏进十二月,雪谷中更加冷了,一到晚间,整夜朔风呼啸,更是奇寒彻骨。姜君早些时日便将“神照功”练成,继续修习,内力每过一天便增进一分,但衣衫单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究竟也颇为难挨。好歹还有个山洞在,再加上升起的火堆,几人倒是没那么冷。
马肉吃完了,今后的粮食可是个大难题。这里面就属花铁干吃的最多。水笙劝过姜君好几次,但姜君只是笑了笑。
这晚三更时分,水笙在睡梦中忽被一阵争吵之声惊醒,只听得姜君大声喝道:“陆大侠的身体,你不能动!”
花铁干冷冷的道:“再过几天,活人也吃!我先吃死人,是让你多活几天!”姜君道:“咱们宁可吃树皮草根,决不能吃人!”花铁干喝道:“滚开!罗嗦些甚么?惹恼了我,立刻毙了你。”
水岱此时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和水笙两人冲出山洞,见姜君和花铁干站在陆天抒坟旁。
水岱一脸怒容道:“花二哥,你怎么能动陆大哥?”只见堆在陆天抒尸身上的白雪已被拨开,花铁干左手抓着陆天抒尸身胸口。姜君喝道:“快放下!”水笙急道:“你……你……你怎么能动陆伯伯?”
原来经过这些时日的寻找,姜君从深雪中找到了陆天抒的尸体,随后便将陆天抒和血刀老祖埋葬了。
突见寒光一闪,花铁干衣袖中翻出一枝短枪,斜身挺枪,疾向姜君胸口刺去。这一枪去得极快,姜君内功虽已大进,外功却是平平,仍不过是以前戚长发所教的那一些拳脚剑术,给花铁干这个大行家突施暗算,如何对付得了?一怔之际,枪尖已刺到他胸口。水笙大声惊呼,不知如何是好。
花铁干满拟这一枪从前胸直通后背,刺他个透明窟窿,哪知枪尖碰到他胸口,竟然刺不过去,阻了一阻。
姜君给这一枪一推,坐倒在地,左手翻起,猛往枪杆上击去。喀的一声,花铁干虎口震裂,短枪脱手,直飞上天。这一掌余势不衰,直震得花铁干一个筋斗,仰跌了出去。短枪落入了深谷积雪之中,不知去向。
花铁干大惊,心道:“小和尚武功如此神奇,直不在老和尚之下!”向后几个翻滚,跃起身来,远远逃了开去。
水笙见姜君倒地不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水岱上前探了探姜君的鼻息,心中有些疑惑,说道:“小和尚没死。”水笙听见水岱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水岱却有些想不通,本想姜君就算未死,也必呼吸微弱,哪知呼出来的气息竟如此炽热。他自不知这时姜君内力已甚为深厚,知觉虽失,气息仍然粗壮,只是他上乘内功练成未久,雄健有余,沉稳不足,还未达到融和自然的境界。
水岱一回头,只见花铁干便站在不远之处,凝目注视着他二人。水岱满面痛心:“花二哥,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的良心呢?”
花铁干这会没有理会水岱的心思,一枪刺不死姜君,又被他反掌击倒,心下惊惧异常,但随即见他倒地不起,自是急欲知他死活,过了片刻,见他始终不动,当下一步一步的走将过去。这时他右臂兀自隐隐酸麻,只待姜君跃起,立时转身便逃。
水笙大惊,喝道:“别过来。”花铁干狞笑道:“为甚么不能过来?活人比死人好吃,咱们宰了他分而食之,有何不美?”说着又走近了一步。水岱踏步拦在花铁干的身前,怒道:“花二哥,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快些醒来!”
花铁干冷哼一声,伸手点住水岱的穴位,淡淡道:“四弟,花二哥不想这么早和你撕破脸皮,你还是安分一些吧。”水笙无法可施,拚命摇晃姜君,叫道:“他过来啦,他过来啦。”
花铁干眼见姜君昏迷不醒,心中大喜,立即一跃而前,举起右掌,往姜君身上击落。水笙挥起血刀,一招“金针渡劫”,向花铁干刺去。她使的乃是剑法,但血刀锋锐异常,却也颇具威力。花铁干短枪已失,赤手空拳,生怕给这削铁如泥的血刀带上了,倒也不敢轻敌,当下施展空手入白刃功夫,要将血刀先夺过来再说。
姜君此时很清醒,他只是装作昏倒而已,心中焦急:“老婆你放他过来呗!看我怎么阴这个老家伙!”姜君知道自己若是真刀真枪的和花铁干搏斗,必然是打不过的,所以就得使些阴招。
水笙虽手有利器,但一来不会使刀,二来武功远为不及,左支右绌,连连倒退,到得后来,只盼手中兵刃不为敌人夺去,哪里还顾得到伤敌?不住急叫:“喂,喂!快醒来呀,他要来杀你啦。”
眼看着花铁干又要伤到水笙,若是血刀被花铁干夺取,那可就不好打了。姜君当即挺身跃起,挥掌猛向花铁干打去,花铁干还掌相迎,蓬的一声响,两人都坐倒在地。姜君内力深厚,花铁干掌法高明,双掌相交,竟是不相上下。
花铁干武功高,应变速,被姜君一掌震倒,随即跃起,第二掌又击了过来。姜君来不及站起,只得坐着还了一掌。他虽坐着,掌力丝毫不弱,又是蓬的一声,姜君被震得翻了两个筋斗,花铁干却腾腾腾倒退三步,胸间气血翻涌。
心下暗惊:“这小恶僧内力如此深厚!”但两掌交过,知晓姜君掌法极是平庸,忌惮之心尽去,斜身侧进,第三掌又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