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从未见万震山显示过武功,这时见他一招刺出,狠辣稳健,心中暗道:“这一剑好像没有漏洞。”姜君此时武学修为已是极为深湛,虽然没有正经传授,但在别人出招之时,自然而然的首先便看对方招数中有甚么破绽。
言达平斜身让过,左手抓住拐杖下端,右手抓住拐杖龙头,双手一分,擦的一声轻响,白光耀眼,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原来那拐杖的龙头便是剑柄,剑刃蒙在杖中,拐杖下端便是剑鞘。
他一剑在手,当即还招,只听得叮叮叮叮之声不绝,师兄弟二人便在土坑边上斗了起来。斗得数招,均觉坑边地形狭窄,施展不开,同声吆喝,一齐跃入坑中。
众乡民见二人口角相争,早已惊疑不定,待见动上了家伙恶斗,更是吓得缩在屋角落中,谁也不敢作声。姜君也装出畏缩之状,留意观看。
只见孙均、冯垣、吴坎三人各挺长剑,上前助战,成了四人合攻言达平之势。
言达平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大师哥,你越来越长进啦,招集了一批小喽罗,齐来攻打你师弟。”他虽装作若无其事,剑法上却已颇见窒滞。
以他此刻的武功,自是清清楚楚的看了出来:万震山和言达平两人所使的剑术之中,有许多是全然无用的花招,而万震山教给弟子的剑法,戚长发教给他和戚芳的剑法,其中无用的花招更多。
不用说,师祖梅念笙早瞧出三个徒儿心术不正,在传授之时故意引他们走上了剑术的歪路,而万震山和戚长发在教徒儿之时,或有意或无意的,引他们在歪路上走得更远。
临敌之时使一招不管用的剑法,不只是“无用”而已,那是虚耗了机会,让敌人抢到上风,便是将性命交在敌人手里。
姜君暗叹,真是心狠,他们会和自己的儿子、女儿有仇么?故意要坑害自己的徒弟么?那决计不会。必定另外有更重大的原因,一定有要紧之极的图谋。
土坑中的争斗越来越紧迫。万震山和言达平二人的剑法难分高下,但万门众弟子在旁相助,究竟令言达平大为分心。
孙均一剑刺向言达平后心,言达平回剑一挡,剑锋顺势掠下。孙均一声“啊哟!”虎口受伤,跟着当的一声,长剑落地。便在这时,万震山已趁着间隙削出一剑,在言达平右臂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言达平吃痛,急忙剑交左手,但左手使剑究竟甚是不惯,右臂上的伤势也着实不轻,鲜血染得他半身都是血污。七八招拆将下来,左肩上又中了一剑。
众乡民见状,都是吓得脸上变色,窃窃私议,只想逃出屋去,却是谁也不敢动弹。
万震山决意今日将这师弟杀了,一剑剑出手,更是狠辣,嗤的一声响,言达平右胸又中一剑。
眼看数招之间,言达平便要死于师兄剑底,他咬着牙齿浴血苦斗,不出半句求饶的言语。他和这师兄同门十余年,离了师门之后,又明争暗斗了十余年,对他为人知之极深,出言相求只有徒遭羞辱,绝无用处。
姜君当下假装不住发抖,提起手中铁铲在地下铲满了泥土。
只见万震山又挺剑向言达平小腹刺去,言达平身子摇晃,已闪避不开。姜君手中的铁铲轻轻一抖,一铲黄泥向万震山飞了过去。泥上所带的内劲着实不小。万震山被这股劲力一撞,登时立足不住,腾的一下,向后便摔了出去。
众人出其不意,谁也不知泥土从何处飞来。姜君几铲泥土跟着迅速掷出,都是掷向点在壁上的松明和油灯,大厅中立时黑漆一团,众人都惊叫起来。姜君纵身而前,一把抱起言达平便冲了出去。
姜君一到屋外,便将言达平负在背上,往后山疾驰。
他于这一带的地势十分熟悉,尽往荒僻难行的高山上攀行。言达平伏在他背上,只觉耳畔生风,犹似腾云驾雾一般,恍如梦中,真不信世间竟有这等武功高强之人。
姜君负着言达平,攀上了这一带最高的一座山峰。山峰陡峭险峻,姜君也从未上来过。
他将言达平放下地来,问道:“你有金创药么?”言达平扑翻身躯便拜,道:“恩公尊姓大名?言达平今日得蒙相救,大恩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姜君可不想跟这老家伙扯上关系,这玩意就是个定时炸弹,说道:“不必多礼,在下是无名之辈,一些小事,说甚么报答不报答?”言达平坚欲请教,但姜君只是不说。
······
姜君下了山峰之后,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他从言达平口中得知万圭身中蝎毒必死无疑。他知道那本《连城剑谱》在什么地方,一个戚芳经常去的山洞中,但他不愿意去拿出来,就让这玩意永远留在那里吧。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微微的烛火在发着光,照耀着房间内的三个人。
汪啸风脸上几分慌乱,几分快意,几分阴狠,又隐含着一分愧疚,故作镇定地说:“表妹,以后你只能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你!”汪啸风手中的长剑上血珠顺着剑身向下流。
水笙抱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水岱,哭作泪人。
自从离开雪谷之后,她便不想和汪啸风有什么接触,这人的性格越来越乖张暴怒,轻易便要发怒。因为水岱成为废人的缘故,江湖中人也不愿意在来这地方。
水岱看见水笙不愿意搭理汪啸风,并且汪啸风的行为举止太浮躁,他便经常拦住汪啸风,不让他见水笙。
这日子一长,汪啸风越来越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仗着水家门可罗雀,一怒之下杀掉了水岱,想将水笙囚禁在这里面,为所欲为。
水笙哭了一阵子,总算是止住了情绪,拔出长剑便与汪啸风激斗在一起,但她和汪啸风的实力还是差了一点,逐渐地落入下风。
汪啸风不禁猖狂笑道:“表妹,以后你便是表哥的禁脔了!”
可还不等他再笑几声,背后一阵剧痛传来,胸前冒出了剑尖,一下子便气绝身亡。
雪谷,一男一女在这片天地里逍遥快活。
关外牧场,丁典收到了姜君的来信。
凌霜华走近好奇道:“丁大哥,是哪里来的信件?”
“是姜君那小子,他在藏边的一个雪谷之中,和一女子日日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