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勉强一笑道:“那,至少让我瞧瞧,你骑着它的模样!”
大玉儿看看自己的衣着,面有难色失笑道:“这……”
多尔衮想了想,灵机一动,一面跑开,一面紧张地回头喊道:“等我!别走开呀!”
大玉儿、苏茉尔面面相觑。
没一会儿工夫,多尔衮捧着蒙古骑马装束的衣帽皮靴,递给大玉儿。
大玉儿笑道:“还是不要吧?”
多尔衮坚定的眼神落在大玉儿身上,默默地道:“这是我好久的愿望了。”
大玉儿有些为难:“可是,还有正事要说呢……”
苏茉尔在旁边插嘴:“格格,您就看在十四爷费了这么些心思的份上,赏脸试试这匹马吧!否则啊,就算天大的事儿,十四爷怕也听不进去。”
······
大玉儿穿着蒙古骑马装束,骑在白马上,先还只是勒着缰,拘谨地漫步,后来放了心,干脆让它轻快地跑起来。风扑在面上的感觉真好!大玉儿忘记了一切,面带微笑,策马加速,绕圈奔驰。
多尔衮看着大玉儿的装束和姿态,不禁心醉神驰,半晌,眼神洞彻空间,眼前的视野模糊了起来。
那年,科尔沁,第一次在草原上看见她,她就是这么美、这么活泼、这么快乐的模样……
苏茉尔凝视着他道:“十四爷,撂开手吧!您跟格格之间,不仅隔着重重宫墙,还隔着许多的光阴,许多的事情,许多的关系,许多的人……”
多尔衮打断道:“不!不管隔多远,隔多久,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值得忍耐、值得等待……”
苏茉尔脸上带着一丝不信,道:“是吗?您真的愿意忍耐、愿意等待?”
多尔衮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苏茉尔轻声道:“您要真这么想,就去跟皇上赔个礼、谢个罪,把这场风波给平息了。”
听了苏茉儿的话,多尔衮沉默不语。
苏茉尔目光落在马背上的大玉儿身上,心疼道:“格格为您发愁,时常愁得夜里睡不着,眼睁睁地发呆到天亮……”
多尔衮沉默不语,眼中隐现泪光,看着大玉儿愉快地骑马奔驰。
用余光悄悄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多尔衮,苏茉儿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格格要劝您的话,都是为您好,您难道忍心让她失望吗?”
多尔衮还是沉默不语。
大玉儿笑着将马缓下,停在他们面前,愉快地一跃下马,脸色红润,苏茉尔上前为她揩汗,大玉儿依恋地摸摸白玉骢,笑道:“好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多尔衮声音略带嘶哑,眼神中充满爱恋:“真的?”
大玉儿笑道:“真的,好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苏茉尔笑道:“十四爷,只有您能让咱们格格开心呢!”
多尔衮在这一刹那间,做了决定,他凝视大玉儿,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发愁。”
苏茉尔松了口气。
大玉儿一怔,转向苏茉尔,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苏茉尔点点头,大玉儿转头看着多尔衮,欣慰地笑了。
多尔衮一脸真诚的说道:“玉儿,我愿意俯首屈膝,换你一个真心的笑容。”
大玉儿感动而怜惜地望着他,忍不住伸手差点触着他的脸,却又停下,悬在半空中,多尔衮抬手握住她的手。半晌,大玉儿轻轻抽出手。她的眼里有隐隐的泪花。
······
崇政殿里,多尔衮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面露愧悔之色道:“多尔衮罪不容诛、愧悔无地。皇上不杀之恩,多尔衮感激涕零!”他磕下头去,伏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地面,他咬着牙。
宝座上的皇太极俯视着多尔衮的身躯,流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半晌不语。
代善见状,只得出面打圆场,对多尔衮道:“睿郡王,你擅下军令,本应严惩,皇上已经是格外开恩,你可明白?”
多尔衮没有抬头,闷声道:“皇上的责罚,多尔衮心服口服,今后必当牢记在心,不敢再犯。”
代善转身看向皇太极,道:“皇上,睿郡王若能切记教训、知错能改,请皇上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以报天恩。”
皇太极锐利地看着多尔衮,仍然不语,众人惴惴不安。
半晌,皇太极从宝座上站起,走下阶来,亲自扶起多尔衮道:“自家兄弟,朕又何尝愿意处罚!只是……大家都说该罚,朕也不能不听,是吧?”
多尔衮一脸惭愧道:“奴才惶恐。这几日来闭门思过,深觉汗颜。总而言之,求皇上恕罪!”
听见多尔衮的服软,皇太极这才有了笑容,拍拍他肩膀,含糊其辞地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将来的事,朕……就拭目以待了!”
众人大大松口气。多尔衮勉强一笑,强自按捺住心中愤懑的情绪。
清宁宫暖阁内,孝端后欣慰地舒了一口气:“唉!总算太平了!玉儿,多亏你的主意,怪不得从前皇上说,你若是男人,左丞右相都当得!”
大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担心,风波暂时算平息了,他们俩心里的芥蒂,说不定更深了!”
孝端后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道:“过了一关算一关吧!将来再想法子给他们哥儿俩……”
这时,从远远近近各处传来八角鼓的急促敲打声,两人一怔。
孝端后问道:“怎么,有捷报?”
苏茉尔奔进来跪下报捷。
大玉儿惊异道:“锦州?你是说锦州?”
苏茉尔:“是,是锦州。听说……刚破了外城,内城还没破。”
大玉儿喜道:“这儿才为了锦州,皇上跟十四爷闹得不可开交,那边济尔哈朗倒一声不响地把外城给破了!”
孝端后欣喜地:“太好了!这下子看他们兄弟俩还吵什么!”
三人说话,一旁的姜君安静的坐在边上,心中暗叹。
你们可把皇太极想的太高端了,他只是想得到大玉儿的心罢了,他以为除掉多尔衮,大玉儿的心便能收回来。
姜君张开小嘴,奶声奶气道:“额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