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刚出房门,多尔衮紧张地追问道:“怎么样?”
太医叹气道:“豫亲王的确是见喜了。”
多尔衮闻言险些瘫倒在地上,好在姜君在旁扶住了多尔衮。
多尔衮悲痛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太医接着又说道:“豫亲王好在发现的不晚,也许还有救。”
多尔衮一把抓住太医的衣服领子咆哮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豫亲王的命保住!”
姜君连忙拉开多尔衮,对太医喊道:“还不赶紧去研究法子!”
太医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慈宁宫内,大玉儿从多尔衮口中得知这个噩耗,强忍着悲痛,但泪花却止不住地湿润了眼眶。
两个人肩靠着肩,多尔衮伸出手掌,拭去大玉儿脸庞上的泪珠,伤感道:“玉儿,别伤心了,也许这就是多铎的命。”
豫亲王见喜的消息,很快便传边京城,朝野上下弥漫着重重忧伤,市井中的老百姓倒是在私底下暗暗叫好。
对于这位豫亲王,百姓恨不得扒皮抽筋,只因多铎在清兵入关后,乃至平定南方的期间,烧杀抢掠不是一回两回了。
次日,姜君和多尔衮等大臣去豫亲王府探望,但没有进房间,多铎的声音倒是不显虚弱,整个人精神似乎还可以,不过身上的症状还是能看见的。
多尔衮怒瞪着太医,大怒道:“这都过去一天了!怎么没有丝毫效果?”
太医被多尔衮吓得颤颤巍巍,额头上滴出几滴汗水,艰难道:“王爷,这病不是那么好治的,依···依微臣之见,还是···尽···尽人事,听天命的好。”
多尔衮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架在太医的脖子上,大怒道:“这才治了一天就听天命?那要你有什么用?”
群臣连忙大呼:“王爷手下留情啊!请三思而行!”
姜君眉头一皱开口道:“十四叔,十五叔的病还要靠太医呢。”
听闻姜君的话,多尔衮才稍稍冷静些,冷哼一声收回宝刀。
太医连忙跪谢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姜君不耐烦地打断道:“要感谢王爷就赶紧研究治病的法子,别搁着碍眼了。”
众人又与多铎隔着房门交谈许久,随后大臣们逐渐散去。
多尔衮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绪不宁道:“何洛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多铎救过来?”
何洛会苦笑一声道:“王爷,奴才不通医理,如何能救得了豫亲王。”
姜君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花园沉思,有什么法子能救多铎呢?
姜君出了豫亲王府,回到宫内,可在书房看了会书便看不下去了,于是溜溜达达到处瞎转悠,不觉间来到钦天监汤若望的办公处。
姜君想了想,索性不如与这个洋人闲聊一会儿,如今距离欧洲黑死病才过去几个世纪,想必这位汤大人应该知道不少。
他走近汤若望的办公处时,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觉一怔,惊喜非常,加快了脚步。
汤若望与男装的董鄂、青格格各持一杯,杯中是葡萄酒,青格格的酒杯已空。
董鄂笑着对青格格道:“大哥!这酒是要细品的,哪儿能像你这般牛饮!”
青格格笑道:“喝酒原得用大碗,我还嫌这杯子太小了呢!”
董鄂劝道:“别喝太多了,这酒虽然甘甜,但后劲很大。”
汤若望哈哈大笑:“是啊小爷,你可别喝醉,否则我这满屋子心血杰作,怕不被你拆个精光!”
青格格摇头:“此等甜酒,我哪儿会······”她说着不经意向门外一瞥,叫道:“谁在外面探头探脑?”
姜君走出来笑道:“非也非也,我不是在探头探脑,只是闻笑语如听仙乐,一时出了神。”
汤若望笑道:“原来是富……富宁是吧?好极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青格格撇撇嘴:“汤大人,您别欢喜,这小子准是是闻到了酒香才来的!”
汤若望笑着邀请道:“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尝一杯我自酿的葡萄酒,别处可是喝不到的!”
酒香可吸引不了我,美人香倒是可以,心中暗想,嘴上却道:“哦?这可是汤大人自酿的葡萄酒?”
汤若望洋洋得意道:“酿酒是西洋教士拿手绝活儿,我还会炼琥珀油、制作西洋木船、水力机器的模型……”
姜君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我还没有尝过这葡萄酒,今天正好品品味儿。”心中略有些好奇,这古代的葡萄酒,不知道有何妙处。
董鄂微笑道:“可惜现在不是夜晚,倒是少了些味道。”
正说时,汤若望已递给顺治一杯酒,姜君细品,笑道:“不错!跟咱们的酒比,倒是很别致!”
董鄂笑道:“最不同的是,西洋人不作兴拿菜下酒,是“有酒无肴”,单品酒。”
青格格见姜君一面品酒,一面出神地凝视着董鄂,便拍拍他笑道:“喂!世兄!要喝酒便专心喝,可别“醉翁之意不在酒”!”
董鄂闻言不禁脸红腼腆起来,姜君倒是一脸不在乎青格格的调侃。
姜君好奇不已,对董鄂、青格格笑道:“你们俩常来汤大人这里玩儿吗?”
董鄂钦佩道:“汤大人心胸恢廓,学问专精,有许多值得讨教之处。上回经洪大人引荐,得以相识,三生有幸。蒙汤大人不弃,故以时常前来叨扰。”
青格格噘嘴道:“常来玩儿就说常来玩儿呗!还用得着文绉绉地说上一堆。”
姜君略有深意地看汤若望一眼。
汤若望笑道:“董少爷别客气,你们这些孩子一来,我这钦天监就不像平时那么冷冷清清了。更何况,上回董少爷帮我赢来了玫瑰浆、桂花浆,让我少看了万厨子多少脸色,我正不知怎么谢你呢!”
提起这个,青格格兴奋道:“咱们待会儿再去找那万厨子,说不定他跟董少爷又打赌输了,汤大人,您就少不得又有口福了!”
汤若望摇头道:“主意倒是好,不过如今宫里头,因为豫亲王的事,人心惶惶,都害怕接触他人,万头儿可能没空理会我们。”
姜君眼中闪过一抹忧愁,董鄂发现,关切道:“姜君怎么了?”
姜君摇了摇头,一脸轻松地笑道:“没什么···”
汤若望热情地邀请道:“喔,说到吃的,待会儿有位老朋友,邀我去吃蟹。他家的花园可有名了,是按着江南样式盖的,你们闲不闲啊?有没有兴趣跟我一道逛逛去?”
董鄂惊喜道:“好啊!江南园林最是巧妙幽美,令人念念不忘。”但刚说完,便一脸不好意思道:“可是,咱们是不速之客,会不会太冒昧。”
汤若望哈哈笑道:“不会不会!我那老朋友热情豪爽,诗也做得好,见到你们几位少年名士,也一定是相见恨晚。没事儿!一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