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可伤心了。”
话说着,厉霆槿还真做出了伤心难过的表情,偷偷抹下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得了!”
夏鸢来到桌这边,倚靠着桌边,双手撑在身侧,两边低头俯视着男人。
“你帮我做这些,为的就是想让我在你表弟回来的时候,帮你一起对付他。”
“嗯。”
“呵……呵呵……”
知道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见厉霆槿承认,亲眼瞧见他点头。
夏鸢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干笑了两声,满是嘲讽的意味。
双手环抱于身前,起身绕着厉霆槿走了两圈。
“厉总在京城可谓是只手遮天,做事不顾别人的死活,手段残忍不讲章法,你也会有想要和别人合作对付的人?”
厉霆槿也知道夏鸢的脾性,料到了她会嘲讽自己一番。
所以此时不做任何的辩论,只是任由着她先发泄。
发泄完了两人再好好谈。
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厉霆槿也知道自己不让夏鸢出了这口恶气,她是不会同意的。
夏鸢扫了他一眼,“我不能想象,你表弟有多么大的能耐,让你忌惮到这种份上。”
厉霆槿示弱的干脆趴在了桌上,委屈的埋着半边脸,那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夏鸢。
“你老说我残忍,说我做事不讲章法,可殊不知,我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夏鸢嘴角抽抽了两下,“打住,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这一切都是表弟逼的,首先他是你的表弟,又不是你哥,还能逼迫到你这个份上!”
厉霆槿用力的摇摇头。
“不不不,和表弟只是有间接关系,更直接的是因为我们家老头。”
“怎么说?”
这事儿和厉炎鲲有关系。
只要和这三个字扯上了一丝一缕的关系,那么整件事就变得复杂了。
夏鸢讥讽的意味收敛了两分。
渐渐覆上而来的便是一脸的认真和严肃。
厉霆槿无可奈何的身子往后一靠。
他低头转动着食指上的那一枚戒指,有心无意的解释。
“像厉氏这么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从小就定好了要让谁来继承?当然是谁出色,那就让谁来主导。悄悄告诉你,其实小的时候爷爷更倾向的是我表弟,不过渐渐的,他发现我表弟做事优柔寡断,所以才又看中了我。”
“人啊……当时我爸又是那种情况,所以,导致我在厉家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没有爸妈在身边扶持,只有一个爷爷,如果我不让爷爷高兴的话,那我真的会变成一个孤儿。”
“我爬滚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可表弟出国的那一年,爷爷也告诉过我,人都是会成长的。”
“现在……”
厉霆槿终于将视线又收了回来,仰着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抬头仰望着昏暗不清的天花板。
然后侧目看着夏鸢,眼中充满了希望和祈求。
“他这回回来是准备拿回失去的东西,我在厉家没有人关心,只有一个爷爷,但现在表弟回来了,爷爷只会站中立,所以我孤立无援……”
听厉霆槿说完这些话,夏鸢心里有些哽咽。
瞧着这男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架势,没想到他心里的顾忌还挺多的。
看着他是高高在上,光鲜亮丽,无人能及的厉氏掌权人。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走到今天,从小经历了多少?
没有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
没有谁的荣耀是天生就来。
就像古时候的王族,他们虽然出身皇家,可要背负的东西比平民更加残酷和艰巨。
“所以你才选择了我,让我帮助你。”
夏鸢语气淡淡的,脸上不便喜怒。
男人坐直身子,既然要求人,既然想要拉合伙人,那就摆出姿态来。
身上敛了敛纨绔之气。
“走吧,我们出去说。”
夏鸢感觉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着墙上的那两张照片让她浑身感觉难受。
还是听了厉霆槿说完那些话,她总觉得房间里缭绕着一种让人喘不上气的感觉。
走到客厅,头顶上的光亮照了下来。
夏鸢顿感重生般的轻松。
她坐在沙发上先喝了一杯水,然后才缓过了气。
厉霆槿走过来之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杯水。
夏鸢眉头一皱。
“不是吧,厉总,我在我家喝杯水,你也不愿意了?”
厉霆槿老老实实地坐下,像一个小娇妻一样扭捏着。
“不是……那杯水刚才我喝过。”
“昂!”
夏鸢一时没忍住,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半张着嘴巴看自己喝过的口子。
她感觉有些头疼,一只手扶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厉霆槿赶紧凑过来替她扇了扇风,“不怕不怕,咱们也不是第一回了。”
“什么不是第一回了!”
夏鸢立马转过头来瞪着他。
厉霆槿不说话了,只是委屈的撇了撇嘴。
夏鸢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下去。
“厉霆槿,我求你了,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委屈,装可怜,虽然你装的的确像那么回事,但我实在没办法把你和我印象中的你联想起来。”
“我在夏小姐印象中,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大人物要解决,现在充满兴趣地看着夏鸢。
夏鸢摆摆手,不愿意说。
男人却拉着她的手摇晃了两下。
“够了!”
夏鸢没忍住,狠狠地甩开他,赶紧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你这是在撒娇么?”
男人乖乖的又退回了沙发另外一边,坐好。
“什么撒娇,我会做那么恶心的事吗?我只不过是想听听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而已,说说吧,别扫兴。”
瞧着厉霆槿有几分正常的味道了,夏鸢这才缓缓开口,可语气却好不到哪里去。
“我出狱后,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可忘不了你来医院送我送子观音的事,你那副欠揍的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啧,原来女人记仇是真的。”
“女人可不只是会记仇,还会报复,不过报复不一定非得当下,咱们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夏鸢的视线斜斜地看着他,厉霆槿眉头一蹙。
“就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印象吗?”
“有啊!”
夏鸢爽快地摆手,翘起了二郎腿,“你特别有钱,有权有势。不过这也是在当下,如果你表弟回来,厉氏集团被他拿走的话,那你在我这唯一的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了,我说不定会靠向你表弟那边。”
“现实的女人。”男人嘀咕了一句。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要现实一点。”
夏鸢逞口舌之快,感觉自己赢了,特别是看见厉霆槿那一副受伤的模样,心里愉悦得很。
她正等着厉霆槿再用其他的话来反驳自己时,却等来了一片安静与沉默。
半晌,厉霆槿风轻云淡的喊了她一声。
“夏鸢。”
“嗯?”夏鸢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好。
厉霆槿笑着转过来,“老实说,你刚才那番话是发自肺腑的吧?如果今天我什么都没了,你会选择我表弟那边?”
“……”
不知怎么回事。
夏鸢看着厉霆槿的表情,他明明在笑,却笑得让人有些心揪。
仿佛此时,夏鸢真的有在他身上看到一个被人抛弃的小男孩。
夏鸢连忙拉回视线起身,“我没那么无情,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还是会帮你的。”
“至少——”
以为夏鸢被说出什么温馨的话。
结果她走到厨房那边,又说过头来接着说:“至少在你无家可归,被厉家赶出门的时候我还能收留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