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厉霆槿贴心地,赶紧将她的茶杯拿了过来。
然后转身走向茶几,放了一杯在她的面前,一杯留给自己。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夏鸢更加戒备的看着厉霆槿。
端起茶杯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厉霆槿轻声提醒,“小心烫。”
“咳咳咳……”
刚才他不开口之前,夏鸢都好好的。
一说完,夏鸢立马被茶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赶紧将茶杯放下。
厉霆槿这边已经递过了纸巾给她。
夏鸢看着那张纸巾,却不敢去接。
看着厉霆槿那双平日里布满阴寒的眼睛,现在却温柔似水。
“怎么了?”
厉霆槿眨了眨眼,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
反倒是见着夏鸢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直接挪动屁股靠近了她两分。
手里拿着纸巾就要去擦她嘴角的茶水。
“你别动,你千万别动!”
夏鸢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炸毛往旁边跳开。
厉霆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当真像是被定了穴一样,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夏鸢看着厉霆槿,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一束花,以及他刚才想要对自己做的事情……
立马搓了搓手臂上已经竖起了鸡皮疙瘩,抖了两下。
她指着厉霆槿问,“厉霆槿,我没有什么事情对不起你吧?”
“没有。”
男人回答的很坚决,简单的两个字。
夏鸢又问:“那就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让你不满意。”
“也没有。”
夏鸢眉头紧了两分,“你今天来是想跟我商讨什么,让我一时之间同意不了的事情?”
“不是。”
“……”
来来回回,夏鸢将自己能猜想到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可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那厉霆槿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搞不明白,双手插在了腰间,一个劲的摇头。
这回轮到厉霆槿问了。
“我可以动了吗?”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夏鸢冷哼了一声。
平时厉霆槿哪会这么听话,让他别动就别动,今天倒是乖巧的很!
这更加增添了夏鸢心中的怀疑。
厉霆槿深深叹了一口气,居然摆出了一脸受伤的模样。
然后将手里的纸巾折叠好,放在夏鸢的面前,身子往后一靠。
“你一定是觉得我对你突然的好,是对你另有图谋,对吧?”
不然呢!
夏鸢表面上没说话,可心里却叫嚣着。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坐在单人沙发上,却不敢再去碰那一杯水。
虽然夏鸢没有回答他,厉霆槿嘴角却扯出了一抹苦笑。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外面的确没几个敢招惹我的,可私底下都在咒着我,让我早点死呢,也有不少人心里一个劲的在骂我野种吧。”
“……”夏鸢抿唇,他怎么突然说这事?
“我对你能有什么图谋?不过是这么久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合作,而且没有算计我的。”
“或许是一个人孤独久了,突然有人陪着,心里就生出几分温暖而已,情不自禁的就想对你好,只是没想到我对你简单的几个动作,一个惊喜,却让你觉得我又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
厉霆槿真的很好看,当他不再露出狠戾模样时,安安静静的样子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就是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好处。
加上他鲜少悲凉的模样,夏鸢居然对他生出了几分心疼。
“算了!”
厉霆槿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加放大,可却没有半点喜悦的感觉。
他利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就要离开。
回头看一眼那束鲜艳的花。
“这花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留下,不喜欢的话就扔了吧?”
“你现在准备去哪?”
夏鸢也紧跟着站起来。
“我去哪,要你管吗?”
男人温柔的笑着,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夏鸢心头咯噔了一下。
看着他凄凉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经理在楼下站岗,看见厉霆槿下来了,却发现夏鸢没有跟他一块下来。
而且厉霆槿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厉总,这就要走了吗?”
厉霆槿走过来,正巧落在了他的面前。
定住了脚步,回了经理一记笑,“这不欢迎我,我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自取其辱吗?”
“啊?”
经理被说的一头雾水,接着缓过神来时,厉霆槿已经上了车。
安居堂不欢迎他?
厉霆槿就是和夏总吵架了?
厉霆槿坐在车里却没有启动车子,双手趴在方向盘上。
该死的萧规一点也不靠谱,不是说送了鲜花,夏鸢会高兴吗?
“放心吧,霆槿,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心软的很,要是鲜花她不喜欢,你就装可怜,反正她不也是知道你童年的事情了吗?她一定会心软的。”
萧规的这段话还回荡在脑主的脑子里。
可现下一点屁用都没有。
夏鸢是吃软不吃硬的,厉霆槿送上惊喜和装可怜都没用,要跟她来强硬的,更是不讨好!
怎么向老爷子交代呢?
周末那个男人就要回来了,家宴上他怎么带着夏鸢去?
为了稳住老爷子的心,可是跟老头子说了,夏鸢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这可怎么办?
烦死了!
难不成还是得用钱?
对啊,夏鸢最喜欢钱了,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干的!
既然萧规出的主意都没用,那还是得来点实际的。
厉霆槿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顿然恍然大悟地坐直了身子。
安居堂楼下,夏鸢还是追了出来。
经理呆呆的站在门口,夏鸢便问他。
“刚才你看见厉总出来了吧?他什么表情?”
根据夏鸢对他的了解,他是最会演戏的,说不定出了办公室之后,那男人就已经暴露原型了!
经理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怎么说呢?厉总那样子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小羊羔?脸上带着笑,可笑意却让人感觉心里凉凉的,不是那种让人害怕的凉,是……”
“好了,不用形容了。”
夏鸢紧了紧眉头。
经理凑上前来,“夏总,你真的和厉总吵架了吗?厉总那样子,真是可怜……”
对!
可怜!
经理终于找到了两个字可以形容厉霆槿刚才的表现。
可刚刚说完这两个字,仿佛像触及到了什么雷区一样。
他又立马捂住了嘴。
露出的那两只眼睛显露着恐惧。
京城,谁敢把可怜这两个字安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霆槿身上?
简直不要命了。
夏鸢心想,就连经理都看出了厉霆槿的落寞和可怜,那应该不是装的。
他的车子还停在对面,没有开,不知道他在车里想什么。
夏鸢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横穿马路,来到车子的旁边。
鼓足勇气轻轻叩了叩车窗。
如果现在道歉的话,希望还来得及。
厉霆槿还没有想好这一回给夏鸢多少钱才能让她满意,她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厉霆槿正了正脸色,将车窗降下。
“夏小姐,还有什么事?”
一开口,这问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可却把两人的关系推得极远,像生疏的两个人。
“那个……”
夏鸢支支吾吾的,“那个刚才在办公室,我不是故意……”
“嗯?”
厉霆槿心里才刚覆灭的希望,突然间又亮起了一丝亮光。
“我是说,你突然给我惊喜又突然对我那么温柔,而且还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的确很惊讶,但并不是真的完全想着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靠近我,在我身上有什么图谋,我没有把你想的那么坏。”
夏鸢的语速极快,就像说了一段rap一样。
而且更像是生怕厉霆槿听清楚。
所以说完,厉霆槿什么话也没说,倒显得那一张脸有些呆愣。
夏鸢蹙了蹙眉,一阵懊恼:“没有听清楚吗?要不我再说一遍?”
如果再说一遍的话,早知道刚才就别计较什么尊严不尊严,自尊不自尊的问题了。
好好跟他说!
问题虽然是这样问的,可夏鸢希望他给自己的回答是:听清楚了。
“呵。”
半晌过后,男人终于给了她一个表情。
他笑了。
是看起来高兴的笑。
见状,夏鸢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渐渐落了下去。
一只手搭在了窗户边,立马又摆出了潇洒的样子。
“对嘛,这样子才像我认识的厉霆槿!你刚才那一副受伤的样子,像极了被我欺负似的。”
“本来也是。”
男人的脸色说变就变,笑容不见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夏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