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冷怒:“到现在,你还是把白栀想的那么不堪。”
白翊连忙解释:“不是我那么想她,偷钱的事,是她亲口承认的没有任何人逼她,甚至都没有人怀疑她,如果是歌儿陷害,她大可反驳,没有道理毫不辩解承担责任。”
叶庭修脸色更冷了。
白栀绝不会偷钱,那么她会承认,一定是帮谁顶锅,又受委屈了。
但白栀应该不喜欢白歌,没道理帮白歌顶锅啊……
……
屏幕里,白翊带着白歌去了集市,完完全全忽视了白栀。
白栀忍着身上的痛,疲惫地跟在两人身后。
白歌一到集市,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哪还有刚才的害怕恐惧?活蹦乱跳的这逛逛那瞧瞧,最后选中了一个泥偶让白翊买单。
白翊拿平时省下来的钱给她买了泥偶,又买了一点吃的,才带着人回去。
一行人回到家时,已是夜幕垂沉。
白栀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分到了很少的食物,而在路上就吃的半饱的白歌则盛了一大碗饭,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白翊回房去写作业。
而没吃饱的白栀,则默默的收拾着全家的碗筷,放进了厨房,做完这些,她实在太累了,没有洗碗,挪着疲惫的步子,准备去洗漱睡觉。
她刚转身,就见到白歌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那个漂亮精巧的泥偶,一脸得意:“姐姐,你看这泥偶多好看?可惜哥哥只买给了我,你没有呢。”
白栀垂着眼,没有说话。
白歌见她不理自己,气的脸色一垮,走近低声道:“白栀,你给我记住了,就算你做了再多,也别想分走哥哥的宠爱!”
“哥哥永远只会宠我一个,你不配!”
她的话带着毫不遮掩的敌意。
白栀却还是没有理她,只是默默的走开了。
白歌恨恨地看着白栀的背影,做了让全场观众大吃一惊的举动。
她气愤的将泥偶摔在了地上!
白翊用自己都没舍得用的钱,给她买的泥偶,顿时四分五裂,而她看都没看一眼,怒冲冲的回了房间。
自言自语道:“…反正大家都喜欢我,白栀不过是个可怜虫!”
白歌不知道的是,此时,白栀就在外面看着。
看着那满地的泥偶碎片,白栀的眼神,让很多人心疼,那可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白歌却毫不在乎地把它损坏……
白歌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而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只更精致漂亮的泥偶,她爱怜的摸着泥偶的面颊,被那憨态可掬的面相逗得直笑。
她边笑,边嘟囔道:“还是你好看,哥哥给我买的那个丑死了,都是他没本事,只能给我买这种便宜的难看泥偶……”
直播间里,观众们纷纷感慨。
白翊听着白歌扎心的话,也是面色难看。
这就是他的好妹妹,在他面前表现的有多好,背地里就有多自私!
紧接着,让他更失望的事发生了。
只见白歌放下泥偶,从衣柜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罐头瓶子,瓶子里塞满了钱,五角的一块的,还有几张十块的!
她从里面一张张拿出来清点,“这个家里最有钱的就是我啦,等把钱攒的多一点,我就一个人出去,买大房子住!才不和哥哥他们住在一起,哥哥只会拖累我,让我被人瞧不起……”
白翊看到这儿,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你家的钱是白歌偷的。”叶庭修这时淡淡的说。
白翊浑身一颤,几乎不想再看下去。
既然钱是白歌偷的,那么接下来的事,已经昭然若揭。
虽然他不知道白栀为什么会主动承认……
按理说,白栀不会自愿为白歌顶罪啊……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光幕,品味着白歌的话。
在白歌眼里,他一直是个拖累么?可当他功成名就,白歌总是第一个围绕在他身边,甜甜地喊他哥哥。
难道白歌真的只是为了名利?
……
而观众们看到这,也是气愤不已,弹幕里骂声一片。
[这白歌真不是个东西,她顶了白栀的功劳,怎么还有脸去白栀面前炫耀?]
[白翊也是个大冤种,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买的东西却被白歌说摔就摔了,真惨啊。]
[白翊那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谁叫他偏心的?]
[哎,我现在好担心白栀,她肯定又要被冤枉了……]
所有人都都揪心地看着屏幕。
屏幕内,时间已经到了几天后,这天是休息日,白翊他们没去上学。
外公去地里干活了,刚吃完午饭不久,外婆突然捂着胸口倒地:“哎哟……”
白翊忙将外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白歌翻出速效救心丸,拿过来打开一开,脸色慌乱:“外婆,药没了!”
白栀将水放在桌上,“我去买药。”
说着立马就跑去卧室拿钱。
白歌见状,眼神一晃,有些慌了。
不行,偷钱的事一定不能暴露!
白歌想着,匆匆说:“我也跟姐姐一起去买药。”
说完她跑回房间,将藏钱罐头瓶子拿出来,把里面花剩下的钱,一股脑塞进了白翊枕头下面。
这一幕,可谓是看愣了演播厅里众人!
做完这些,白歌松了口气,找到了白栀。
房间里,白栀拿着打开的钱盒子,一脸惊疑焦急。
白歌装模作样的问:“姐姐,拿好钱了吗?”
白栀摇摇头,“里面,钱没了…”
“果然没了……”白歌叹了口气,顿了几秒,才开口:“其实…我前两天找哥哥的时候,就发现了…”
“我发现,哥哥枕头底下有好多钱,我当时就怀疑,哥哥拿了钱盒子里的钱!”
看到这里,演播厅里的白翊膛目结舌。
什么?白歌竟然污蔑他?
白翊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污蔑的滋味,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他听着仍然心脏憋闷。
被污蔑一次尚且如此难受,那白栀被一次次污蔑,她又该是何等感受?
心里的愧疚越发浓烈,对白歌的失望,对白栀的疼惜,这两种情绪在心中泛滥,墨一样地渲染。
“白栀是为你承担错误。”沉默许久,叶庭修说出了这句话。
白翊瞳仁一缩,心头剧震。
是啊,白栀就是为了他啊!
即便他对白栀那么不好,白栀仍然愿意保护他!
从小到大,都是他作为哥哥,为白歌付出一切,白歌也从来都只是理所应当地接受,从未像白栀这样,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可一切都是过去,即便他有再多悔恨,再多不甘,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只能看着那沉重的过往,再一次在眼前上演。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这只是白栀的梦啊,原来这些被镀上了血色的过往,就像梦魇一般,没日没夜地折磨着白栀。
他一直怨恨白栀害的他患上怪病,要日夜受梦魇折磨,可白栀又何尝不是如此,白栀在和他遭受着一样的折磨啊!
白翊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
他开始想,如果没有最后发生的那件事,他和白栀,应该就走不到今天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令人心痛的骂声从屏幕上传来。
“你这个死丫头,把钱弄到哪里去了?!”
听到外公的吼声,白翊连忙跑了进来,将白歌护在身后。
外公气的面色红涨,“说!不然等我找出来,我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白栀紧咬着唇瓣,她知道钱就在哥哥床底下,所以不能让外公去找!她低声道:“是我…钱是我拿的。”
外公听闻,气的一脚踹在她身上。
“你个小畜生!家里的钱你也敢偷!好的不学学坏的,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他边说边又踹了几脚,”赶紧把钱拿出来!你外婆还等着买药!”
白栀浑身都痛,眼泪刷刷的掉。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供出白翊来,抽噎着说:“钱…钱都让我花光了……”
外公一听,脸色怒红,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往白栀身上揍。
白栀被打的哀叫不止,泪水花了整张小脸。
她着看向白翊,不断念着:“哥哥…哥哥我痛…哥哥…”
可白翊却厌恶的挪开了眼,根本没理会她。
小白栀一声声的惨叫,让观众们心疼不已,弹幕里一片怜惜声。
[呜呜…我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小白栀也太懂事太可怜了……]
[明明哥哥那么讨厌她,她还是想着帮哥哥,真是个傻姑娘!]
[我一个一米九的男人都看哭了,白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没听她在喊你吗?这妹妹你不要给我行不行?]
[我妹妹小时候也喜欢惹祸,我不忍心她被爸妈打,每次都替她顶锅,小丫头长大了和我也亲。白翊我就问你,你到底配不配当哥!]
[其实我觉得,一个家里所有孩子都是平等的,无论大小,姐姐不愿让着妹妹也无可厚非,但这家人明显是偏心啊!凭什么白栀犯错就打那么重,白歌就什么事都没有?]
白翊胸口坠了石头一样,闷得难以喘息。
他没想到白歌不仅偷了钱,还想陷害他,更没想到白栀是为了他才承认偷钱。
他紧盯着画面里被打的匍匐在地,浑身是伤,却还坚持着,没有说出她名字的白栀,眼眶渐渐泛红。
小白栀当时该多痛,多无助啊?
可他却只是冷眼旁观,什么都没做……
等以后,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补偿她受的这些委屈。
白翊想了很多以后,却唯独没有想到,有些事情错过了,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白翊身旁,叶庭修紧紧捏着拳头,锋锐的眼神冷冷盯着他:“白翊,我恨不得打你一顿。”
白翊苦笑:“要是那样能弥补我曾经的过错,那你就打吧。”
叶庭修冷哼一声:“你放心,白栀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
白翊没有再回应,他神色一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记得,这天之后,外婆的药被人给调换了,险些丧命…难不成是白栀受了委屈后,为了报复做的?”
“我觉得白歌……似乎没有理由这么做吧?白歌只是自私自利,却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叶庭修对白翊的脑回路已经麻木了,他绷着脸,冰冷的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像是为了求证两人的话,屏幕里的视频加速,小白栀挨打的画面被略过,那之后,外婆的病休息会后也好了,
而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白栀接下来一天都没吃上饭,第三天外公才消了气,给她了点剩饭吃。
白栀狼吞虎咽的吃完剩饭,连碗底都舔干净了,外公又赶她去做家务,等她做完,外公外婆和白翊已经去地里干活了。
家里只剩她和白歌两个。
白栀悄悄跑去外婆房间,将药瓶子拿了出来,而后匆匆离开了家。
看见这一幕,白翊不由摇了摇头:“果然…”
就算善良如白栀,在受尽委屈后,也难免会有想报复的时候。
但这也不能算是她的错……
看到现在,白翊已经明白,无论白栀做出什么事,变得多么坏,他都没有怪她的资格。
只是,多少会失望的吧……
白翊惨笑一声,他宠爱的妹妹只是外表单纯,实则自私自利,他漠视的白栀,也逐步走上了歧路,看来他真是个失败的哥哥……
观众们见状,也是议论纷纷。
某些黑粉再次活跃起来。
[白栀拿她外婆的药瓶做什么,难道她真像白四少说的那样,换了外婆的药?]
[看样子白栀也没有那么善良啊!白歌只是自私了些,但白栀这可是要害死她外婆的命啊!]
[虽然白栀确实受了很多委屈,但这也不是她变坏的理由!]
[你们别忘了,白歌昏迷不醒,就是白栀害的,白歌不是好人,白栀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可能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随着众人的议论,屏幕内的小白栀揣着药瓶,走了几里山路,独自来到了村子唯一的小诊所外。
此时天已经擦黑,诊所里亮着灯,一个穿着洗得发黄的白大褂的大夫坐在门边,正低头抽着旱烟。
白栀只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所有黑粉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