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周五下午,卢婉压抑了一周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终于有两天的时间她不用见到白露了。
开心!
临下班时,不知道谁提议,办公室的同事一起吃个饭,庆祝白露的加入。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卢婉却犯了难,在让她配合白露演戏,她要疯了。
“晚上我要去医院照顾我妈,今晚聚餐我就不去了,大家玩得开心。”卢婉找了个借口推辞。
可年级领导曾主任却不同意,“卢老师,只是吃个饭,不会耽误太久。白老师是你们班的英语老师,这个面子你必须给。”
领导发了话,其他人也开始劝。
白露假惺惺地走过来,一把挽住卢婉的胳膊,“卢老师,您就赏个脸嘛,我刚好有好多班级管理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她晃着卢婉的胳膊撒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这么定了,待会儿一个人都不准少。”曾主任强行发了话,卢婉就再没拒绝的理由了。
为了不扰了大家的兴,她硬着头皮去了。
白露出手大方,点了一桌子贵菜,还点了几瓶红酒。
她嘴甜,端着红酒杯先把曾主任哄得喜笑颜开,她会说话,一边敬酒一边把每个人都夸了个遍。
她很讨喜。
只有卢婉坐在那里,格格不入。
一顿饭吃到一半,曾主任突然好奇地开始打听白露的家事。
“白老师,听说你家先生很厉害,他在哪儿上班呀?”
白露莞尔一笑,深深望了卢婉一眼,挑衅似地扬了扬下巴,“盛氏集团。”
她脸皮真厚,在外明目张胆地把盛家轩当做自己的另一半。
卢婉觉得恶心。
因为喝了酒,石勤也变成了大嘴巴。“那跟卢老师的先生在一家公司呀!”
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大家都听清了。
卢婉心里一沉,关于结婚的事儿,卢婉只告诉了石勤。她原本想,等到和盛家轩婚礼的时候再告诉所有人。
“卢老师是隐婚呀?”
“还以为卢老师是单身咧!”
“大家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卢老师还瞒着我们,罚酒!”
有人起哄,其他的人都跟着叫嚣。
“罚酒!罚酒!罚酒……”
她不停地解释,可是没有一个人听。
白露狡黠一笑,贴心地捧着酒瓶就走了过去,亲自给卢婉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确实该罚。”
她说得咬牙切齿。
“我身体不舒服,真的不能喝。”卢婉推辞。
她有身孕在身,喝酒对胎儿不好。
卢婉越是推辞,白露就越想勉强。
“曾主任,我是新人,倒的酒卢老师不肯喝。这儿您的官儿最大,您让她喝,她肯定喝。”
白露添了一把火,得意地靠在椅背上,等着看卢婉的笑话。
曾主任果然开始摆官威,他故意板着一张脸,闷声说道,“卢老师,我的面子你也不给吗?”
他兀自倒了一杯,一口干掉了,“我干了,你随意。”
众人又开始起哄。
卢婉算是明白了,今晚这顿饭不是为了迎新,而是给她摆的鸿门宴。
她深深地望了白露一眼,端起了那杯酒,一仰脖,全部都倒入了喉咙里。
只是顷刻,她的头就开始犯晕。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不停地往上窜。
卢婉赶紧起身出了包房,直奔洗手间。
“我去看看她。”白露很贴心,让石勤倒了一杯温水,她端着就往外走。
可刚走到门口,她便将温水倒掉,接了一杯开水。
洗手池边,卢婉弓着腰呕吐不止。
这些天,她胃口不好,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刚才喝了一大杯酒,刺激到胃,这会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嘴里全是苦味儿。
“喝口水漱漱口。”
有人将一个装满水的木质杯子递给卢婉。
她没有看清那个给她递杯子的人,接过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下一秒,她烫得不行,立刻将水全部吐了出来。
手里的杯子也滚落在地。
卢婉捂着喉咙,张着嘴,满脸通红,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卢老师,您怎么呢?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白露幸灾乐祸,笑得特别的开心。
她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样?疼的滋味好受不?”
卢婉嘴里全是泡。
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甩了白露一个耳光。
“啪——”
声音清脆。
白露愣住了,捂着脸,她不敢相信,卢婉竟然敢对她动手。
“你敢打我?”
她拽住卢婉的头发,抡起巴掌就扇。
很快,两个女人就在洗手间门口扭打成了一团。
曾主任赶到时,卢婉和白露已经被路人拉开了。
他不明真相,却站在了白露这边,“卢老师,您不能这样欺负新老师。”
白露一直不停抹眼泪,她抓着曾主任的衣袖,又开始扮演好人。
“曾主任,都怪我,我不该劝卢老师喝酒,不该惹她生气。”
她看似把锅往自己身上背,却将锅底的黑都抹在卢婉的身上。
曾主任脸一板,“卢老师,你赶紧给白老师道个歉。”
他逼着卢婉道歉,却没看到卢婉受伤。
卢婉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楼梯口,盛家轩正朝这边走。
白天卢婉跟他发消息,说过几天就要走了,想请同事们吃个饭,希望他能一起。想到她的贴心,盛家轩没多想就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卢婉也在。
“家轩。”
见到盛家轩出现,白露不管不顾就冲到他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埋头在她怀里一直哭。
曾主任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众人又七嘴八舌地作证,每个人都在替白露说话。
而卢婉孤立无援。
她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张着嘴,唇边起了泡,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痛,却只是红着一双眼,硬是不让泪水留下来。
盛家轩立在那里,幽冷的寒在眼底一点点弥漫。
“你先回去。”
他绷着脸,将白露从怀里拉了出来。
“家轩——”白露不愿。
“我说了,回去。”盛家轩突然提高了嗓音。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这么大声说话。
白露怔住了。
有人过来拉她,白露三步两回头,走得特别不甘心。
周遭的人都散了。
卢婉强撑着也要走。
当她路过盛家轩身边时,他突然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卢婉说不出话,拿眼睛狠狠地瞪他,另外一只手,使劲儿地想要掰开他的手。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强行拉着她沿着楼梯往下走。
他将她强行塞进车里,脚下油门踩到底,板着一张脸,以最快的速度将卢婉送到了医院。
急诊室里,盛家轩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她烫的满嘴都是血泡,咽喉粘膜全破了。
明明那么疼,她却一声不吭。
只是别过头,怎么都不肯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