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被吓了个半死,“老虎!!!”
连摊子都不要了,白着脸溜得飞快,让钱生想要解释都没有机会。
看了看周围,方才还开着的铺子,此时此刻都给关上了,就是烛火的光亮都没了,昏暗暗的,可见大福给人的震慑还是不小的。
钱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大福的脑袋,“走吧。”
刚转身,就发现衣服又被大福勾住了。
钱生疑惑的皱起眉头来,“怎么了?”
大福吼了一声,直拉着钱生就往某个方向而去,在不远处,还有一只小老鼠给带路。
小老鼠气宇轩昂的来到一家棋馆前,横竖转了几个圈,一眨眼的就钻入黑夜没了踪迹。
很显然,钱旺就在里边。
钱生站在棋馆外边,想起老娘说的话,有着一瞬间的困惑,“大福,你觉得钱旺在里边?”
这种文风儒雅的地方,不应该是钱旺会来的。
况且钱旺根本不会下棋。
“吼!”
大福低吼着,虎目坚定。
来都来了,进去瞧一瞧也没啥损失。
“这位客官,咱们这打烊了。”
瞧见来人,掌柜的连动都没动,自顾自的拨弄着自个的算盘。
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是那几张棋桌上,都是零星的摆着几颗黑子,几颗白子。
钱生走上前,一如先前的问话,“掌柜的,朝你打听个人。”
“钱旺,人瘦瘦的,就高到这里,”比画了一下耳朵的位置,“眼睛不大,嘴巴挺大的,额头上还有一个黑痣。”
那黑痣有小手指盖那么大,还是挺容易瞧出来的。
掌柜的手顿了顿,仔细瞧了钱生几眼,有些面生,想也不想的回绝,“没见过,你走吧,打烊了。”
这反应,就是有问题的。
进入县衙的那一刻,带他的那个人就说过,问人话的时候,一定要盯着别人的眼睛,稍有什么不对劲,都能够从那一双眼睛里边看出来。
“掌柜的,帮帮忙,”钱生拿出了两枚十文铜币,“他是我弟弟,好几天不回去了,家里实在是着急得不行。”
掌柜没动,直到钱生拿出了碎银子,脸上瞬间扬起谄媚的笑,“这位客官,想要找人就直说嘛,钱旺对吧,我们这确实有这个人。”
眨眼的功夫,那碎银就不见了踪迹。
“在哪?”
钱生半信半疑。
这个一眼就能看清,连个藏人的地都没有。
可他哪里知道,越是看起来平静,暗地里越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汹涌。
掌柜还在笑,大拇指跟食指放在一块搓了搓,钱生却已经不耐烦了,示意他看向外边。
大福赫然矗立在黑夜中,宛若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却能将人的心给吓了又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他有能够证明身份的腰牌。官差办事,没有人敢阻。
但他没用。
没有摸清楚情况,他不会拿衙役的身份的去压,以免造成什么没有必要的误会。
“嗬嗬——”
大福配合的弓着身子,发出令人惊悚的低吼,掌柜的寒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这下子再也不敢耍花样了。
舔笑着将钱生迎到了暗门处,“大爷,你要找的人就在后边。”
俺们一开,就是一道漆黑的小道。
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把钱生带入小道。
绕了几个弯后,细细簌簌的吵闹声传进了耳朵里。
钱生警惕拉满。
这个位置太小,大福进不来,便留着了外边。
再者,就算进得来,掌柜的也是不允许的。
小道不算长,但却有着五六个人守着。
能够猜得出来,里边正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大,大......”
“小!”
“开了开了!”
又哭又笑,眼前的银子瞬间少了大半,钱旺的脸瞬间就黑了,反观身旁的人那叫一个得意啊。
“兄弟,还来吗?”
那人挑衅的挑眉,还把从钱旺那儿赢到的银子故意拿了出来来回端详。
钱旺面前的银子小堆,估摸着还有七八两。
他的目标,是全部拿下。
钱旺一下子就输了二两银子,心疼得那叫一个厉害。
今天他运气不好,十赌九输。
再赌下去啊,本都要赔光了。
本来都打算厉害了,这激将法一下来,顿时忍不住了。
“再来!”
又是推出了一两银子,红着眼叫嚣着,“你跟不跟?”
不想赌徒却摇了摇头,反倒将全部的筹码压上来。
“全赌,敢不敢?”
钱旺犹豫了。
在那一堆碎银子面前,他这一两的叫嚣,就像个笑话。
周围围观的,已经有不少人捂唇偷笑了。
钱旺把那一两收了回来,红着脸局促的摇了摇头,尬笑两声看着赌徒,“哥们,没必要玩这么大吧,万一输了,可就不好看了。”
那赌徒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赌场上有输有赢,输了我也认了,就问你敢不敢跟?”
钱旺能够感觉到,那藐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扫荡。
他不想赌。
堵得太大了。
万一输了,他拿什么把银子还给人家?
“赌!”
“别怂啊,跟啊。”
“怕什么,万一赢了呢,倒霉了这么多次也该到头了。”
周边的人跟着起哄,等钱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跟前的银子推了出去。
赌桌上,一旦下注,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筛子已经开摇。
钱旺还是瞄准了小下注。
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嘴上念叨个不停,“小......小小小......”
“干嘛,”肩膀突然被搭上,钱旺耸了耸肩膀,不耐烦道,“别来打扰爷,万一输了要你好看。”
肩膀上的手还是没动,反倒更加用力的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正是输赢的关键时刻呢。
钱旺瞬间就恼了,转头怒视,“说话没听见......”是吧?
最后的两个字在瞧见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熟悉的脸庞的时候,彻底的卡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钱旺扯了扯足嘴角,惨白的面色跟钱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恨不得把钱旺给看穿。
在进来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现在,什么狗屁希望。
钱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那忘我沉迷的样子,就是一个上了头的赌徒。
几位大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愿意拿出血汗钱来,结果被挥霍到了这种地方,真是良心喂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