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老太气了个半死,却是拿张桂芳半点办法都没有。
是啊。
她身为两个孩子的奶奶,若是两个都要去,总不能压着一个不给吧。
可如今,不是她想不想给的问题。
而是人家县老爷要不要收。
能够收下一个钱土,已然是他们钱家烧了高香换来的。
可不太过于贪心,免得连钱土的份额都给毁了。八壹中文網
忍下心中的不悦,钱老太放缓了语气,“木啊……”
“自是可以的,多一个少一个人,就当是顺便教着了。”
不想,县老爷也在这时候开了口。
“不过啊,钱二娘子,本官得跟你提前说一声哦,钱木这孩子,我会一块教着,但不会事事具细,能够学到多少,是他得本事了。”
“当然当然。”
张桂芳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县老爷你就让他自己学,钱木这孩子啊,聪明着呢,钱土,还愣着做什么,拜师啊?”
只要能被县老爷收入门下,说出去啊,面上都有光不少。
钱木本无神的眸子亮了下,拘谨走上前两步,膝盖刚要弯下去就被县老爷搀住了。
“别,我只收一个徒弟。”
钱木楞了下,不知所措的看向张桂芳,“娘?”张桂芳也不懂是什么情况,只能对着县老爷继续开口,“县老爷,方才,您不是松口了么,现在怎么就又变了说辞呢?”县老爷摇了摇头,“本官是说了,同意钱木留下来,可没说本官要收他为徒,本官的徒弟,只能是本官自己看上眼的,别的不行。”这话,不就是在说钱木没有到达她收徒的标准么?
钱木的脸色白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钱木可以留下来,但不能以本官徒弟自居,小子,你可愿意?”前面一段,是跟张桂芳说的,后面一段,则是询问钱木的意思。
她看出来了,这孩子心气高,或许此举,能够让他打消掉这个想法。
众目睽睽之下,张桂芳开了这个口。
看在钱生,大福,钱老太还有钱牛的面上,他不好直接拒绝。
钱木没有说话。
人站得笔直,但头是低着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张桂芳急了,下手推了一把肩膀,“你这孩子,问你话呢,傻愣着做什么?”“告诉人家县老爷说你愿意啊,话都不说。”
张桂芳急得,都恨不得代替钱木答应下来。
无奈人家县老爷问的不是她啊。
钱木一直不说话,她怎么着急都没有用。
县老爷只好开口,“既然不愿意,本官也不勉强,时候不早了,钱老太,你们先回去吧。”“哎~”钱老太点头,“那我们家钱土,就麻烦你了。”
张桂芳都要气疯了,眼见钱老太等人一个个离开了,钱木还一动不动的,恨铁不成钢的上去拽了一把,“愣着干啥,还不快跟我回去,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真是要气死你娘我了。”
县老爷笑了笑,没有搭话,刚好这时有一衙役过来传话,“大人,有人找。”刚要转身的时候,钱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喊着,“我愿意!”欢宁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眯了眯双目打量着自己家这个二哥哥,觉得有些陌生了。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什么时候,变得独来独往不忘说话。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事重重。
早就不似当初那个,敢做敢言,浑身阳光气派的少年了。
县老爷看了钱木两秒,冷淡开口,“既然愿意,方才为何不开口?”做事不果断,反反复复之人,他最是不喜欢的。
钱木又不吱声了。
县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钱二娘子,你回去吧,既然这孩子愿意留下来,那便留下来跟钱土一块吧。”钱木心性不行,日后担不成大事,
他尽力,把这孩子的心性给磨练一下。
县老爷还有事情要处理,把两个孩子交给衙役后便去忙了。
衣物这些,钱土的带了来,钱木的,张桂芳一会回去收拾了再送来。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奇怪了。
大伙都不笑,心情愉快的也就张桂芳一人。
吴美仁是个藏不住事的,一回到家了,便拦下张桂芳开口质问,“二嫂,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是在什么地方,是县衙,要当官差的人,怎么可以不熟悉环境?竟然还会因为想家哭鼻子?”“就算是想家哭鼻子,这事也不该告诉县老爷,不然这要人家怎么想,你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再说了,你要是也想让钱木一块留下,这事为什么不跟我们提前商量一下,直接就捅到了县老爷的跟前去?”县老爷是谁啊?能够提起剑的年纪,便骑着高马踏行拜师离家。
那样小的年级,丝毫不惧离家之苦。
钱家跟县衙这才相聚多远。
竟好意思在人家跟前说需要熟悉之人相伴?岂不是在县老爷跟前亲手打了县老爷的脸,说他看走眼了,选了这么一个怯懦没有担当之人?现如今,县老爷嘴上虽是没说,难保心里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孩子都是父母心尖上的宝,平日里张桂芳对她说话怎么,心里再怎么不舒服吴美仁面上都挂着笑,可这下,她忍不了,也不想忍了。
什么都可以退让一步,就是孩子的事情不可以。
张桂芳愣了一下,伸手指向自己,“弟妹,你是在说我吗?”钱老太也站出来责备,“桂芳,方才在县衙,你不应该说出那句话的,县老爷是什么人啊,咱们怎么能够给他提要求?”“钱木也想学武,你为何不跟我提前商量,我自会给他寻一个可靠的先生教习的,何必像今日这般唐突,万一,万一县老爷动怒......”
后边的话钱老太还没说呢,张桂芳就迫不及待的接上,“县老爷动怒,就会牵连到钱土是吧?”张桂芳一脸失望,“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钱木钱土都是你的孙子啊,手心手背难道就不是肉吗?”
“凭啥钱土能够拜县老爷为师跟县老爷学本领,我的孩子就只能在外边随便寻个先生,这公平吗?”“再说了,我也没惹祸啊,钱土跟钱木现在都跟着县老爷一块了,难道不是喜事吗,你们一个个这么责备我做什么?”“弟妹,你还说什么我不想你们家好,现在我看,是你们不希望我过得好吧?”张桂芳一番话下去,倒是把吴美仁说的所有话语全都堵住了,你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不可理喻?”张桂芳也气,本来就是一件喜事,高高兴兴的,结果一回家了就被这般指责,换谁谁不生气啊?“弟妹,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在你的眼里面,只有钱土才是出息的,只有钱土才能够被县老爷看上的,而钱木就不可以,我们二房的,要一直被你们三房压着一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