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长虫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泡脚,他的手指修长,将我的脚握在掌心,我的脚显得那么渺小。他看我的眼神宠溺得不行,就好像我是他女儿一样,我有些不满:“麻烦你看我的眼神正常一点,你是觉得我身材对你来说这么娇小,所以把我当你女儿看待是不是?我自己会泡脚,不要你帮……”
长虫不依,将我的脚握在手中把玩:“白天把你当做女儿一般疼爱,晚上……将你当我女人疼爱,有什么不对么?”
他这没羞没臊的模样还真的有点欠揍,我故意把水花溅到了他身上,洗脚水他也不嫌弃。
正嬉闹着,长虫突然朝门口看去,与此同时,纳兰淳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纳兰淳先走过去打开了大门,让我震惊的是,九儿正蹲坐在门口抱着膝盖哭泣。
我急忙起身,忘了脚还在洗脚盆里,差点没摔倒,又溅了长虫一身水。长虫扶着我穿好鞋,我去把九儿拽了进来:“怎么了?你怎么来了?还在门口……干嘛不直接进来啊?”
九儿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不想留在曲家了,姐姐以后我跟你和七哥过好不好?”
我突然发现了九儿锁骨的地方有条红色的痕迹,都快见血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导致的,我帮她理了理衣襟,遮住了痕迹,心里犹如巨石砸进了水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想留下就留下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咱们不回曲家,以后都不回去了……”
长虫没看见伤痕,只觉得九儿是想跟我们在一起,说了她几句也没反对她留下。我把九儿带到楼上关上房门悄悄问她:“谁打你的?”八壹中文網
九儿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跟最初见的那样嚣张和古灵精怪完全不同:“娘打的……她喝醉了酒,骂爹不是人,辜负了她,还将我毒打了一顿,说我是野种。以前她不这样的,也从不饮酒,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失态了,她简直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娘亲了……太可怕了……我怕被她打死,只能逃出来,我不要再回去了……”
我眼眶有些涩涩的:“好,不回去,以后跟着我们,不会再有人这样对你了。”
长虫的娘这是彻底的把心里的苦闷都发泄了出来,墨染隔得远她管不着,九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喝醉了,神智都不清楚,暴露出来的才是她最原本的模样。
我问九儿她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九儿摇了摇头:“颜如玉说她肚子不舒服,海皇族有安胎药,所以让大哥送她回去了,就剩下我跟娘亲两个人,如果大哥在,他才不会让娘动我一根手指头……姐姐……不是亲生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一直以来都很听娘亲的话,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我?如果她今天不骂我不跟我动手,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她心底究竟存了多少对我的怨恨……我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娘啊……”
我轻轻的抚摸着九儿的长发:“你没错,上一辈的恩怨本来就不该报复在你身上,对你好的人你要去报答,对不好的,你要远离,大哥和你七哥虽然不是跟你同母生,但是对你不错,你三哥跟你关系虽然很疏远,但是毕竟是同父同母,他又是天官,你得多仰仗着他,你们之间的血缘,是没有东西可以替代的,明白吗?”
九儿点了点头,我带她去洗了个澡上了药换上了我宽松的睡衣,这样她就不会太疼了。
晚上我让九儿跟我睡的,长虫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他妹妹,该惯着的时候还得惯着。
看着九儿在我怀中熟睡的模样,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都是当妈的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该针对孩子。
九儿半夜做梦都在求娘亲别打她,在梦里都哭成了泪人,我一晚上没合眼,守了她一个晚上,第二天我起来洗漱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长虫,他眼里有红血丝,是因为愤怒,我猜到了,他听见了昨夜九儿梦呓的话,所以一晚上没睡。
我怕惊扰到九儿,关上房门小声的说道:“这会儿睡安稳了,我们到楼下说吧。”
长虫沉着脸,心神不定的,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我默默的收拾干净:“别气了,那是你娘,没办法的,敬而远之就是了。她把你们兄妹几个抚养长大也确实不易……”
我话还没说完长虫就打断了:“你知道老三为什么离开曲家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苦笑着说道:“小时候就老三一个人挨打,都是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爹为了躲娘,跟大哥一样时常的外出修行,甚至一闭关就是百年,我从小那么不听话就是觉得我爹不负责,管不了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了自己的孩子。老三对曲家恨极了,他恨曲家的所有人,对谁都像刺猬一样,恐怕现在他身上都还有褪不去的伤痕……”
“我爹死的时候遗言就是让我娘照顾好九儿,我以为我娘这么多年变了,我爹都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她该放下了,可是恰恰相反,人前她大度得很,别人都觉得她是个好女人,可实际上……你也看见了。”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手抓着他的手轻轻拍着,这样或许他能好受一些,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一些,我问他:“你爹怎么死的?”
长虫轻描淡写:“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身负重伤的,他谁也没告诉,到后来九儿出生的时候仇家找到他,那时候他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为了保护九儿母女,他撑着一口气把九儿送到曲家,没过多久就重伤不治走了。本来我娘跟我爹之间就是个错,所以这辈子我娘再不容易也是她自找的,我怀疑我爹受伤和死都跟她有关,只是人都没了,我也不想再指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