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艳红打定主意要掉头跑,可惜一转身就跟人撞在了一起。
“哎呦呦~”
郑艳红抬眼一看,心里就更兵荒马乱。
“纪姨、对、对不起~”
“没事,我出来也没看到你。吓到了吧?”
纪淑英双眼含光,嘴角儿带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冯艳红,在她额角的那块疤痕处落了目光。
“呦,摔这么重啊?”
冯艳红下意识地将额角的头发往下扒了扒“已经没事儿了纪姨,就是疤有点儿难看......”
“不碍事儿的,也没多大的疤,瞧瞧头发一遮,什么也看不到了。还是一样漂亮,还是女儿好看,只可惜我这一连拼了三回,都是秃小子。”
纪淑英看着冯艳红,好似双眼都放了光,冯艳红浑身不自在的愣在了原地,脸颊莫名地浮现了一丝红霞。
上辈子结婚之后,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更多提起的是惋惜,她都忘记了受人夸赞的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了。
“妈,该回家了。”
“哦哦哦,艳红赶紧进去吧,你妈妈等你吃饭呢。”
李伯山的一句话,无疑是结了冯艳红的尴尬,纪淑英连忙让出了门前的位置,让冯艳红先进了门。
盯着冯艳红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注意到儿子脸上的神情,笑意更明显了。
“走吧,回家。”
纪淑英快步走到了儿子的前面,李伯山推着车子不紧不慢地走在了后面。
“被拒了?”
李伯山低着头,没应声儿。
“没事儿,你爸当年给我写了五年信,一共六十多封信我才答应的。再接再厉,你得学会勇往直前。”
“嗯。”李伯山的神情带着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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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艳军爬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好半天,挠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冯艳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了这是?账算不清楚啊?要不要我帮你?”
“伯青帮我算过了,他说我这么干不赚钱,可我怎么算都觉得我是挣着钱的呀。怎么会不赚钱?”
冯艳军苦着一张脸,把账本推到了冯艳红的面前。
“你把赊账的也算进去了?”
冯艳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赊字,眼皮跳了跳,还赊出去不少。
冯艳红低头在他账本上算了算,沉着声音说道:“赊账的不能往进算,谁知道你这应收账款,会不会变成坏账啊。减掉这些,你的确只回了本儿,不赚钱。”
冯艳军一脸的不服气,语气十分笃定。“那些肯定能收回来,怎么可能收不回来,下月五号他们发了工资就肯定还。”
冯艳红瞥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
姐弟俩又摆了一天摊,手上的货剩得不多,收入自然比不上前几天,商量了一下准备,再进城去进货。
冯艳红本以为因为昨天的事情,李伯山就肯定不会来了,没想到收好了摊,李伯山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先带艳军回去吧,我去趟供销社。”冯艳红像是逃跑一样,朝着供销社跑过去。
李伯山冷着一张脸,看着冯艳红的背影,刹车都被他捏死了。
“伯山哥,我去找李叔,我姐还是交给你哈。我走了~”
冯艳军扛着自己已经空了大半的蛇皮袋,拔腿就跑。
“自行车上个月人家买才一百八十块钱,不是说涨十块吗?怎么涨到两百三十五了,涨了五十五块钱啊?哪有这样的。”
冯艳红站在了供销社门前,就听到有人在吵嚷自行车的事情。
听到两百三十五的价格她也是忍不住的砸了砸舌,她原本以为自己手里的钱能够,现在恐怕想要买,还得找老妈借点儿钱了。
“涨价涨多少,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你不要还有别人等着呢,也不差你一个。”
供销社一贯都是这套做派,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冯艳红其实是等着那人说不要的,毕竟她现在急需自行车,她不想再等下个月了。八壹中文網
“要,怎么不要!本就多五十多块钱嘛,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去,你身可别再卖给别人了。”
说着话,那人急匆匆地就冲出了供销社的门。
“要什么呀?”售货员斜眼瞥了冯艳红一眼,趾高气扬地问了一句。
“自行车还有吗?”为了买自行车这态度她也就忍了。
售货员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冯艳红一眼,脸上突然冒出几分怒火。
“没有,有也不卖给你!”
冯艳红也火了,这要再往后几年,遇到这种售货员,挨打她都是活该!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对啊!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供销社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还能有东西挑人卖啊!”
冯艳红回头看了一眼,替她说话的这人高壮得像头牛,供销社里昏暗,看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是得挑人卖啊,像她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角,投机倒把的人我们就是不卖!”
原来根源在这里呢,是觉得她抢了供销社的生意吧?
冯艳红一手拎着东西,单手叉腰,气势半点不输地回怼。
“我说阿姨,您的思想还停留在二十年前啊?国家的说了要全面放开经济改革,鼓励群众改善生活,到你这里怎还成了投机倒把了?”
“你、你叫谁阿姨!”售货员样子看起来也比冯艳红大不了几岁,被冯艳红叫的一声阿姨,气得瞬间恼火的涨红了一张脸。
“我挖社会主义墙角儿?难道不是你才给社会主义抹黑吗?”
“哼!你不卖,我还不买了呢!我就不信了,有钱还能买不上自行车了!”
冯艳红气冲冲地出了供销社,站在门前又犯起了愁,供销社要不肯卖给她,那她就只能进城去买了,可她也没有门路啊。
“你也别生气,我请你喝汽水儿。嘿嘿~”
汽水的玻璃瓶已经递到了冯艳红眼前,那小小的汽水瓶跟他有些粗糙且宽厚的大手掌比起来简直娇小得不像话,好似他一用力就能把瓶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