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唐婉容和阿优领着俩孩子仍旧回到她以前住的院子里休息。其实自从她成婚后就没有在唐府住过了,就算是生气回来不过一时半刻百里山河就会来接她回去。
可这回唐婉容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百里山河来赔礼道歉她也不会回去的,除非能让她做太子妃。
否则,她就一辈子不回去了。
这屋子里七八年没住人,虽然杜氏在时也会经常派人来收拾收拾,但还是免不了有些霉味儿的。
唐婉容捂着鼻子看着破旧潮湿的屋子,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百里山河,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我?
阿优收拾了半晌,才将各处都擦干净了。百里明浩和百里明哲早已撑不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去了。
眼见着夜色已深,唐婉容眼眸里的失望也越来越浓。难道他今天真的不会来了吗?
细想起来今天自己也有不对,不该跟他动手的。百里山河好歹是个皇子,被自己劈头盖脸的泼了那一碗鸡汤,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唐婉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晚上吃的那点儿青菜萝卜根本不管用啊!
好容易挨到了早上,又是清粥小菜,寡淡的难以下咽。
接连吃了三日的萝卜青菜,这天用午膳的时候,唐婉容终于忍不住了。
“爹,咱们家的饭菜也太素了,我都三天没见荤腥了。咱们能不能吃点肉啊?我现在可是怀着身子呢,不好好补补可不行!”
百里明浩和百里明哲也拍手抗议:“吃肉肉!吃肉肉!”
还未等唐知敬开口,嫣娘的手已经伸了出来。
“要吃肉容易,银子呢?”
唐知敬拿筷子拍她的手背。
“银子,银子,就知道银子,前儿不是刚给你一支金钗,多少肉买不得?怎么又要银子?”
嫣娘斜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老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油盐酱醋、葱姜大料......哪样不要花银子买?”
唐知敬气结,这个毒妇,真是钻到银子眼儿里了。
唐婉容褪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递给嫣娘,晚上的时候,桌上果然有了两盘荤菜。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百里山河还是没来接她,唐婉容就有些慌了。为了吃点可口的饭菜,她身上戴着的那几件首饰都给了嫣娘了。百里山河再不来,她可没有首饰可以付账了。
“阿优,你今天回去一趟,把我屋里的首饰细软都收拾了,打包带出来!”
“小姐,这不太合适吧?您还真不打算回去啦?”
唐婉容苦笑,怎么回去?百里山河不给她个说法,回去还不是自取其辱吗?让她在别的女人手底下讨生活,还不如杀了她!
“小姐,您住在娘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这些日子,奴婢冷眼瞧着,您给出去的那些东西,怎么也够府里三五年的嚼用了,可继夫人都给您吃的什么呀?还一天到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好像咱们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依着她这个花法儿,就是搬个金山银山回来,也是不够的呀!”
唐婉容苦笑:“阿优,你也看到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若是殿下执意要娶庞无颜,我自然是不会回去的。不留在唐府,我还能去哪儿?”
“奴婢倒是有个想法,只是说出来怕小姐生气......”
唐婉容抚着肚子,神态落寞。
“说吧,我不生气。”
“奴婢的大嫂前几日生了孩子,奴婢回去送贺礼的时候,恍惚听见说夫人还在盛京。不如我们就......”
唐婉容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娘亲?娘亲还在盛京城里?可上回她对娘亲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娘亲一定是生气了。再去投奔娘亲,是不是不太好?
“二小姐,有您的信!”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笑嘻嘻的跑过来,手里举着一个信封。
“谁送来的?”阿优接过信封,随口问道。
“不知道呢,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把信放下就走了,问他什么也都不知道。”
阿优再三的谢了那丫头,才把那封信拿给了唐婉容。本来依着惯例,该赏那送信的小丫头几个铜板的,可眼下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铜板了。
唐婉容并不伸手接那信封,只是淡淡的道:“看看里头说了些什么?念给我听听。”
”小姐......是......是夫人来的信,她说您要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可以去成西的宋记绸缎铺子找她。”
唐婉容垂下眼眸。算了,她还扛的住。
当初她怪母亲抛夫弃女的要和离,如今设身处地的替母亲想一想,母亲又何错之有?换做是她,一样忍不了。
......
夕阳西下。
官道上,三匹黑马渐渐的由远而近。
马上的三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最后头的那个人加紧马腹紧跑几步,朗声对前头的黑衣人道:“殿下,您已经一日一夜没有歇息了,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小店住下。好好歇歇明日再继续赶路。若是错过了这个小店,我们就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最前头的黑衣人抬头看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扬手一鞭子狠狠的朝着马屁股抽去。
“继续赶路!”
他得赶紧找到那个臭丫头!趁他不在竟然还敢逃跑了!本事见长啊,连无影都没能看住她。若是让他逮住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不可。
三匹快马渐渐消失在官道上,随即,一辆普普通通的青布马车又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宋春生跳下马车,沉声道:
“爹,到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歇脚,这方圆三十里可就这一个客栈,还好天黑前赶到了,要不就真得让我们的三小姐露宿街头了......“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上就落下一只信鸽,小心翼翼的取下竹筒里的小纸团,宋春生顿了顿,对宋衍道:“爹,凝香馆的人又来催她们那批衣服做好了没有,不知爹有何想法?这衣服是做呢?还是做呢?”
唐婉儿听闻此言,一拍脑门道:“哎呀,我都给忘了。小竹儿,给我备点笔墨纸砚,我们今晚连夜画图.....”
望着唐婉儿上楼的背影,宋春生一脸疑惑:“爹,您一直拖着不给凝香馆制衣,是怕臭丫头找你算账吧?只是,光拖着有什么用?放着到手的银子不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且等等,等婉丫头的图画出来,我再定夺。"
宋春生满脸的疑惑。那个臭丫头,难道还真能画的出图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