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意说没力气是真的。
他动着动着……就睡着了。
蒋俞之食髓知味,身上的人突然没动了,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看着叶时意脸颊红红,喝酒带来的绯红早就退了,现下是因为剧烈运动才染上的颜色,就这么嘴唇微张地躺在他脖颈里。
“……”
蒋俞之突然不知道该气该笑。
他的技术落后了?这都能睡着?
他有些气地动了两下,叶时意嘟哝了声:“别……”
这声跟挠痒痒似的,挠到了蒋俞之心头上。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抬手,有些泄愤地揉了揉叶时意的黑发,又没敢用力,怕吵醒他。
然后动作温柔地起身,把他放到床上,自己先去厕所把问题解决了,才拿着毛巾出来,先是帮他清理干净,然后抱着人睡了。
叶时意醒来的时候,中午的太阳透过那一丝缝隙刚好打在他眼睛上,刺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他昨晚是真没醉,虽然身体没什么力气,思绪也比较混乱,但确实还有意识,所以几乎不用想就能想起昨天的事情。
他登时红了脸,皱眉重重叹了声气,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拿起枕头盖到自己头上,心头弥漫着一股羞耻感。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坐到蒋俞之的身上了。
原本是想掩饰心里的紧张,偏偏枕头上又都是蒋俞之的味道,反而把他搅得更清醒了。
枕边的电话响起,他慢悠悠接起:“喂?”
这么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行。
“……”陆康鸣声音凉凉的,“虽然蒋俞之让我别打扰你,但我还是得说,这都中午十二点了,你今天是不打算来公司了?”
叶时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脑子一下有些抽疼:“……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开会了吗?”
“没有,你这个挂名老板没来,怎么好开大会?我在公司等你,赶紧。”
叶时意起身才发现自己下面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四角裤,一看就知道是蒋俞之帮他套上去的,脸上更烫了,赶紧打开行李,随便抓了条短裤给自己穿上。
走到镜子前,他当即就愣住了。
只见他脖颈、肩窝、锁骨甚至胸前,全都是一点点明显的红斑,光看就知道昨天的战况有多激烈。
他叼着牙刷,忍着羞耻开始刷牙,刚准备吐泡沫,就听见滴的一声——有人刷卡开了门。
蒋俞之手里拎着两份早餐,看到床上没人,脚下一个拐弯就进了浴室,刚好把叶时意惊讶的表情收进眼底。
“起了?”他抬手,揉了揉叶时意的脖颈,“我本来还想亲自叫醒你……”
声音里满满都是失望。
叶时意赶紧低头,趁着漱口的动作躲开了他的掌心:“我、我没时间吃了,你吃吧,我得赶去公司。”
“不行。”蒋俞之一口拒绝,“吃完了再去。”
叶时意最后还是乖乖吃完了早餐。
他拿起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小口……也不明白中午十二点为什么还会有豆浆在卖。
“你昨天睡得真快。”蒋俞之语气散漫,带着一丝戏谑,“是不舒服,还是舒服得睡着了?”
叶时意喝豆浆的动作立刻一顿,差点呛到,用力咳了两声,脸都给咳红了。
“我,我喝醉了就喜欢睡觉。”他道。
蒋俞之不逗他了,轻笑一声:“还在生气吗?”
叶时意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他摇头:“……没有。”
“我已经把他辞了。”蒋俞之道。
叶时意愣了愣,突然想到什么:“那他的病……”
“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蒋俞之道,“他老缠着我,我嫌烦,不想当好人了。”
叶时意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两下头。
“吃完了?”蒋俞之起身,“走,我送你去公司。”
叶时意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公司那边会派车来接的。”
“不止是送你。上次回来时,你都没带我去,这次还不打算带我去参观一下你公司?”
蒋俞之道,“我是你的小情人吗,不能为外人所见?”
叶时意哪说得过他,不止跟着他上了车,还给陆康鸣发了条短信,让对方在会议室多备一个座位在他身边。
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叶时意一下车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哥,我们兄弟一场,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叶时意听出来了,是叶青。
“叶阳是你亲侄子啊!”
叶孟然也是刚到,这才刚下车就被叶青逮到了:“我说了,我也刚出来,连公司的事都没安排好,怎么帮你?而且叶阳闹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帮不起!”
叶孟然这人,虽然平时对亲人都淡淡的,但吃喝住行方面是一点都不亏待,不然之前他也不会放任叶青手握股份,还天天拿公司分红了。
可自从他入狱之后,叶青别说帮他了,明明中途蒋俞之就安排人把那些阻碍给清干净了,但叶青就是看都没来看他一回。再多的感情也早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叶青还准备说什么,眼睛一转,率先看到了蒋俞之的身影,紧接着又看到了叶时意。
他立刻转了目标:“时意!蒋总!时意,你这回一定要帮帮叔叔……”
蒋俞之没开口,叶时意皱着眉问:“怎么了?”
“叶阳出事了……”
因为在停车场容易被其他员工撞见,最后一行人还是去了办公室,并让陆康鸣把会议往后推迟半个小时。
叶青双手捂面,像是在整理语言:“是这样,叶阳他……性子一向比较暴躁,但骨子里是不坏的,时意你看着他长大你应该知道……”
叶时意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位堂弟高中就惹过不少事,性子差得很。
“直接说重点吧。”叶时意打断他,“我一会还有会议。”
叶孟然嫌他啰嗦,径直道:“叶阳在b市,喝醉酒把别人捅了一刀,那人眼看着快不行了。”
叶时意惊了:“喝醉酒?捅人?他才多少岁??”
叶青忙道:“不是……哎,也是他在b市交到的那些坏朋友把他教坏了,我是真没想到,我们才去没几天,他都能认识那群混混!”
“人怎么样了?”
“还活着,但是据说是……撑不久了,肾都捅坏了……”
叶时意倒吸一口气:“医药费付了吗?”
“还没,你婶婶说是要等判决才给钱……不是,你还有这功夫去关心那个人?你堂弟小小年纪,都已经进局子了!”
叶时意道:“他已经高中毕业了,年纪不小了,他为什么捅人?没有原因?”
“你听我说,这完全就是那个人的问题,你堂弟酒喝的好好的,那人突然往后边吐了口唾沫,叶阳也是喝多了,就吵了两句……”
“等等。”蒋俞之悠悠开口,“他拿什么捅的?酒吧应该不负责配刀吧。”
叶青哪会说,叶阳是后面越想越不痛快,特地出酒吧买了把刀回来把人捅了的。
“你到底能不能帮帮他?”
叶时意道:“人命关天,不能,负责吧,认错态度好一点,法官会酌情判决的。”
叶青瞪大眼,侧目想找自己哥哥帮忙,谁知叶孟然面色如常,也是什么都没说。
他明白了,这里的人是铁了心不会帮他。
他站起身:“好,好,你也不想想,叶阳是为什么会去b市的?还不是为了参加你这个堂哥的婚礼?你结婚当天摆脸色不请我们去也就罢了,现在他出事了,你也不愿意拉他一把……”
“你意思还怪我?”叶时意要气笑了,“你走吧,我们马上要开会,没时间招待你。”
叶青怒气冲冲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把办公室门口的花瓶给一脚踹翻,破裂在地上碎了一地。
蒋俞之皱眉,作势就要起来,被叶时意拉住了:“算了,他也是心情不好,走吧,我们先去开会。”
“公司开会,你带他来做什么?”叶孟然显然不是很愉快。
叶时意没搭理他,抓着蒋俞之的手腕把人带出了办公室。
蒋俞之跟着他的力气走,嘴边似笑非笑的,走到门口还提醒他:“小心点,别踩到地上的玻璃。”
叶时意嗯了声,没说话。
“那事不怪你。”蒋俞之道,“他自己作的,你不用管。”
“我知道。”叶时意叹了口气,“算了,我让人去看看伤者的家属吧。”
开会时间持续了两小时,许多员工在倾听的同时,总忍不住往他们小老板那儿瞥。
可真登对。
开完会,刚走出去会议室,蒋俞之就看到门口旁边蹲了个人。
臣鸿拓听到门开的声响,赶紧惊喜地抬头——然后对上了魔鬼的眼神。
见到他,蒋俞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在这?刚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臣鸿拓:“……”
蒋俞之道:“你先回办公室,我一会去找你。”
叶时意装作没看到臣鸿拓求助的眼神:“……好。”
等叶时意走远后,蒋俞之睨了他一眼:“过来。”
臣鸿拓快哭了:“老大,能不能留我条命?”他拼命找着话说,想拖到等陆康鸣出来救他。
“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蒋俞之道,“不过非洲那边恐/怖/分/子挺多,你去了记得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