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她做错了什么?
皮肉碰撞在河堤凹凸不平的石块上,脑海里闪过苏曼曼恶毒的脸,还有高宇文冷漠的姿态。
她不甘心!
何况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流血的指缝抠住石块,不让自己身体继续下滑,可偏在这时候小腹再次宫缩。
那反复断了肋骨的疼,让苏霖霖面颊都是泪,混合着额头裂开伤口的血,满嘴咸腥。
看着扬长而去的苏家货车,恨意在苏霖霖的胸腔涤荡,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将这些浑蛋碎尸万段。
“不能死!”大半个身体已经浸入水中,身体的不适更加强烈,苏霖霖努力发出呼喊,可在六月的雨天,郊区的河堤哪里有半个人影,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死。
又是一阵宫缩,苏霖霖身体颤栗,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头顶,前面是五米的陡坡,身后是偌大的江河。
她只要松手就是死。
努力仰头盯着那石块组成的斜坡,苏霖霖咬牙伸出手。
上一世的经历告诉她,依靠旁人只会死得更惨。
流血的十指,产后二百斤的体重,额头的血窟窿,还有间隔两三分钟一次的宫缩,每一条都叫苏霖霖寸步难行。
可她要活着,就必须忍耐。
曾经的攀岩技巧在这里毫无用处,每一寸的攀爬都几乎到了身体的极限,尤其是宫缩的时候,她都要停下来等那阵疼过去,才能继续。
十分钟,三十分钟……
身体反复被汗水浸湿,十指磨得没了指甲血肉模糊,还要时刻担心身体重新滚下去和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掉出来。
五米距离,苏霖霖却似爬了一个世纪。
触到岸上的那一刻,她仿佛获得了新生,笨重的身体瘫软在地上,喘气如牛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
但也只是几秒,宫缩再次袭来。
她咬牙爬起来站上马路,朝着远处模糊的黑影招手。
嗤。
“滚开!”一阵急刹车在地上拖出难听的刺耳的声音,随之而来是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苏霖霖耳鸣的厉害,她一把扯掉原主身上唯一看起来的值钱的手表,用满是血的手扬起来,“救我。”
“湛哥这是什么新骗术?”摩托后面的靓丽女人从男人背后凑上来,嬉笑着问。
被称作湛哥的男人目光落在肥胖丑陋,满脸是血的女人身上眉头微拧,这时身后的赛车相继追了上来,“湛哥,怎么停了?难不成您要认输?”
“认你妈。”徐湛川啐了对方一声,再次看向苏霖霖,“滚开!”
苏霖霖精神越来越恍惚,却还记得自己现在不能晕,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必然窒息,用力举着鲜血淋漓的胖手,“帮帮我……”
“啊,她流血了!”有赛车女郎做作的叫了一声。
徐湛川脸色更差,他们赛车最忌讳见血,另一个车手不耐烦地跳下车就要踹苏霖霖,“湛哥的话你听不懂?”
嘭!
可他还没触上苏霖霖,苏霖霖就先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徐湛川沉着脸,余光瞥到路上的血迹,一路蔓延到坡下,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胖女人眉头拧得更深,哪知道掠过对方小腹时突然一顿,沉声道,“送她去医院。”
“湛哥您没事吧?这就一个碰瓷的。”徐湛川车后的女人不满嘟哝。
徐湛川淡淡睨了对方一眼,身上那股邪痞劲儿愣是让女人立马住了声,其他人受他威慑只能上前去抬苏霖霖。
苏霖霖这时却再次宫缩。
有人骂骂咧咧一声,“这胖子什么情况?”
“她肚子好像在动?”
“我靠!湛哥她肚子真的在动……”
徐湛川低咒一声跳下车,一米八七的人半蹲到苏霖霖面前,言简意赅,“情况。”
苏霖霖视力模糊,却精准地拽住男人手将表塞进去,“我要生了,让他们退开!”
“md!”徐湛川垂眸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五指,还有染着血的手表正要甩开,却在看到上面sll三个字母后怔了下,随即压着嗓音,“能到医院吗?”
“不能……孩子会窒息唔……”苏霖霖嗓音沙哑干涩,说到一半疼得呜咽一声,拽着徐湛川的手用力,伤口崩裂,血滴落在男人的马丁靴上。
徐湛川侧头忍耐地深吸了口气,“打120,封路,男的脱衣服,女的过来帮她接生。”
什么?
身后四五个人呆住,脱衣服?接生?
“湛哥……”
“别废话,快点,这场算我输!”徐湛川的眉毛上都透着不耐烦。
其他人见他脸色难看,不敢再多话,迅速动作起来。
没一会机车就挡住了道,几个男的光着上半身站在机车后,
苏霖霖的身下被铺了两件衣服,上面也盖了一件勉强遮住下体,双腿呈最大m。
每次宫缩苏霖霖就用力,汗水与血交织,周围都是粘腻的血腥味。
两个女人一个捂着鼻子,一个腿抖的跟筛子,“湛哥,她也太恶心了……”
“让她们走开。”苏霖霖已经够疼够难堪,不需要再被羞辱,忍着痛颤栗地发话。
徐湛川垂眸就对上一双倔强的眼,然后才是额头那块血窟窿,这胖子是他除过那个女人,见过最倔的,还真tm不要命。
“湛哥,她算个什么东……”
“你不是妈生的?”被赶得娇女人不服气地告状,徐湛川侧头冷淡的问。
女人身子一抖,另外一个拉了她一把,“湛哥以前学过医,医者仁心。”
“可……死胖子!”女人还想反驳,对上徐湛川的眸子打了个冷颤,低咒了一句跟着女伴站到了一边。
徐湛川看着因为疼死死攥着他却拼命用力的产妇,闭了闭眼吐了口浊气,“一、二用力,一二……”
“啊!”
孩子出来的那刻,苏霖霖低呼一声,握着男人的手猛地松开,瞳孔发散还不忘低喃,“脐带。”
徐湛川利落地打开戒指上的小型匕首,起身避开女人的隐私抱起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血糊糊的婴儿,将连接母体的脐带割断打结,就见女人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他看着掌心的孩子,俊眉拧紧,好一会在咸腥的风中将自己的皮衣脱下裹住孩子,又重重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呜哇哇哇……”
新生儿号哭的同时救护车的响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