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睡的很熟,自然不知这里发生的事情。
芈夫人动作轻柔地离开这里,她想到了越夫人,缅怀起越夫人来。
有些人就算死了也还是在其他人的心中活着。
芈夫人敬佩越夫人,何尝不是把她放在心里纪念起来呢?
芈夫人离开之前特意吩咐了景离不要告知给公子寒。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尤其公子寒还是一个孩子。
景离在这点上难得跟芈夫人站在同一条线上,所以两人默契地保守了这份秘密。
翌日,天还未亮,公子寒就顺应本能而醒来了,他很快地就把衣服给穿完,穿起鞋子走在地上,他要开始新一轮的冥想了。
通过昨日的进展,公子寒对阴阳术有了新的认知,他需要强大,阴阳术的独特性满足了他这份渴望,自然能激起他心中的兴趣。
只要有了兴趣,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公子。”景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未到早膳的时间,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此时刚到五更天,天还未亮,公子是一个小孩子是可以多睡一会的。
“我睡不着。”公子寒如实回答着,他快步走到了景离的面前,“我想做些有趣的事情。”
公子寒的话语才刚落下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就透过了宫殿,径直地落在他的耳边,“十三兄长!”
这熟悉的声音一到耳边,公子寒原本沉稳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是安平那丫头的声音。
“你出去跟她说,我还未醒!”公子寒彻底慌张起来了。
他别的不怕,就怕十七公主安平公主。
“晚了。”景离嘴角一抽,示意公子寒看向那边,一个矮小的身影朝着这边跑来。
她的双眸倒映着公子寒的身影,小小的腿并没有限制到她的速度,黑色的眼眸闪烁着亮光。
“十三兄长。”
安平公主飞快地站在他的面前,“安平真的好想你,昨日母妃都不让安平来找你。”
她噘嘴起来,一脸地委屈。她昨天要来找公子寒玩的,却被母妃给按住了,无法忤逆母妃的她只能等了一天才来找他。
“安平乖。”公子寒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把她梳理好的鬓发给弄乱了,“兄长知道你的心意。”
安平公主是他为数不多愿意结交的亲人了。
她的性格很温顺,特别的可爱。
“十三兄长,你还有安平呢。”安平任由他摸着头,声音甜糯起来,“安平一直在十三兄长的身边,不要难受……”
她听闻了越夫人的那件事。后宫就没有几个孩子是迟钝的。
她清楚薨这个字背后代表着的意义,自然对十三公子很心疼,不是同情他,是真的很心疼他。
“嗯。”公子寒神情越发地柔和下来,“兄长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安平。”
正因为感受到了安平的担忧,公子寒才不想她把自己想象成很脆弱的样子,这样子不利于他对外的形象。
“好。”
安平拉着他的小手,“那兄长陪我去玩捉迷藏,安平最喜欢玩这个了。”
公主的生活并没有公子那般的自律,反而不能接触太多的东西导致了她们对外界的感知没有公子们的那般敏锐。
生活条件限制了她们的眼界,也限制了她们的能力。这个时代还是男性为尊的。
“好。”
公子寒是不喜欢这类游戏的,可看到安平期待的眼神,他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就干脆应了下来。
他不想看见安平失望的样子。
安平甜糯地应着,欢快地拉着他的小手,“那十三兄长蒙着眼睛来找安平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笑着,这一次她要藏好,绝对不能让十三兄长找到她。
景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对兄妹,安平和公子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景离跟在他们的身旁,充当着守护者的角色。他不能让这两个身份尊贵的孩子离开他的视线,不然他们有一点儿损失,这都会让景离自责不已。
公子寒的眼睛蒙上布,缓慢地行走着,他要在这片区域内找到安平的身影。
因为蒙上了眼睛,公子寒发现其他的感官就特别敏锐起来,听觉和嗅觉最为突出,他能闻到百米之外的花香,也能听见百米之外的轻微声音。
他听到了不远处的石头山上有着细微的声音,那是在石头上不断晃动才有的动静声音,公子寒一下子就猜到了安平的所在之处。
这小丫头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么高的石头山都敢去爬。
公子寒在心里打定了想法,等结束这个游戏他要给安平一点教训,不然爬这些出事了就不好了。
公子寒说到底还是太担心安平了。
他放慢了步伐,试做探究地一步步往假山那边挪去,为的是麻痹安平,让安平认为他没有发现到她的藏身之处。
事实上安平还真是如此认为,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公子寒,心里一直在念叨:没发现到我,没发现……
一只手抓住了她,顿时吓到了她,她正想尖叫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安平,你输了。”
公子寒把蒙眼睛的布取了下来,严肃地看着安平。
“好吧。”安平噘起小嘴,满不乐意地应着,“十三兄长不应该那么快就发现到安平的。”
她已经爬的很高了,为何还被他一下子就发现了。
公子寒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从假山那边抱了起来,他就怕这小丫头有点闪失。
许是因为修炼了阴阳术,他发觉到自己的力气比之前要大了许多,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安平,还能平稳地落地。
景离惊诧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上,他微微一笑,“不愧是公子。”
他原先还担心公子和公主的安全,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嗯。”
公子寒孤傲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安平,“安平,你真的太不听话了。”
“玩归玩,你爬那么高的假山上,你不怕自己遇到危险吗?”
公子寒的神情由原先的平淡变为了愤怒,安平很轻易地就能激起他的怒火。
“我……”
安平蔫蔫地低下头来,心虚地很,她现在怕极了。起先爬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很危险,可是一被骂,她现在也感觉到危险了。
她不是感到委屈,就是怕他们发火的样子。
“你什么你。”公子寒看她这样子,充斥在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失了,“下次还敢吗?”
他的语气一下子降低了许多,让安平听着就感觉到害怕。
她总觉得兄长话中有话。
“不敢。”安平应着头皮说着,“这次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她求生欲极强的说着,她感觉到这话不能够接,必须地先认错。
“你知道就好。”
公子寒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带你去百花园看看。”后宫的百花园有着上千种的花卉,每一种都是被精心培育,盛开在这个不属于它们的季节里。
这也是百花园有盛名的原因。
反了时节的东西的美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安平点点头之后就挽着他的小手,走在前面带路。兄妹二人的性格不同,可气质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并没有任何突兀之处。
景离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禁感叹起来,这两个孩子真的很合啊。
无论是十三公子的孤傲还是十七公主的天真,他们都巧妙地融合在了一块,并且对彼此毫无抵触,那是多高的信任呢。
百花园距离这里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但公子寒和安平都是小孩子,他们的步伐是不及大人的,走这路就用了一个时辰。
到了百花园,安平眨着眼睛,随后满脸欢喜地挣脱开他的手,投入到了花的怀抱之中。
她细嗅着百花,蹦蹦跳跳的身影就像一只流淌于百花之中的小蜜蜂,格外地可爱。
公子寒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那宠溺的眼神是发自于内心的。
他的性格很平静,对什么都不以为然,但对于在乎的人就很难保持出那份平静。
景离看着他长大,对他的性子自然是有一些了解的。
安平看了许久,却没有采摘下任何一朵花,因为她惋惜这些花。
她认为这么漂亮的花就应该继续盛开,不应该因为她的贪心而没了。
安平的惋惜之情被他们看在眼里。
“安平真的很善良。”公子寒感叹地说着。以安平的身份,摘几朵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景离没有吱声,他知道公子并非是询问自己的意见,就是单纯地自言自语。
公子寒陪伴着她在这百花园里待了一个时辰。
此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安平,回去用膳了。”公子寒出声道:
他听见了安平小肚子发出的声音,便知道她饿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那就他来说。
安平点点头,转过身走向这边。
她一脸欣喜地望着公子寒,“十三兄长,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要是母妃,肯定不会让她太过于活泼,说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不能够做出脱离常理的事情来。
安平不认同这些话,难道公主就不是人了吗?只要是人就有任性的权利啊。
“这么开心,那以后就多来找兄长。”公子寒再次摸着她的头,“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告诉给兄长。”
“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安平呆呆地点点头,此刻的她没有意识到这几句话会影响到她的一生。
把安平送了回去,公子寒就独自用膳,短暂地小恬一会后,公子寒就起来练阴阳术。
他让景离在殿外守着,便专心地冥想起来。
他昨日就摸索到了阴阳术入门,今日便要真正修行到阴阳术。
月神说过阴阳术分为五个境界,那么想必第一个境界是很难的。
只有进入了第一个境界,他才算是真正修行到了阴阳术。
阴阳术很不简单,那么作为阴阳术来源的道法呢?
这句话浮现在了公子寒的脑海之中。
他为何不能同时修行阴阳术和道法呢?难道这两个还要分派别的吗?
他仔细想了一下,他又不入阴阳家,也不会加入道家,自然不会对他们门派的声誉产生影响啊。
随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阴阳家的月神能教导他,还不收他作为弟子,是看在他的身份上,道家那边就不一定了。
他虽然没有门派,但也听说过门派之别的厉害性。在没有加入这个门派之前,那些核心的东西是不会传授一二的,为的就是门派传承不被外人得到。
这么一说,他想要学习到道法是很难的一件事。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公子寒一想到这太过于复杂,就直接抛之脑后,不再回想起来。
他先把阴阳术给学会了再说别的。
……
“母妃,你的脸色很难看。”扶苏注意到芈夫人今日的心情很不好。
他心里感到奇怪,母妃一向不跟人置气,脸上一直都是微笑,对人也很友好,在后宫的名声极好。
“扶苏。”
芈夫人看向了他,“你今日去看寒了吗?”
她的声音多了几分阴冷,不复往日的和蔼。
“没有。”扶苏担忧地望着芈夫人,“母妃,是谁惹你生气了啊。”
后宫的人鲜少跟母妃起冲突啊。
“长辈的事情你少管。”
芈夫人打断他的话,“我就是想不通,过几天就好了,不必太担心。”
她瞧见扶苏为难的神色,就觉得这孩子太过纯良了。
“今日的课学的如何?”
芈夫人转移了话题,开始问起扶苏的功课了。身为秦王嬴政的长子,扶苏的身上肩负起很大的责任,使得他不可能像同龄人一般地肆意玩耍。
他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因为他在未来要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
为了秦国的百姓,扶苏是必须优秀的。芈夫人一直对扶苏的要求很严苛,就是深知这个道理。
“太师教导的东西,儿臣都已学会。”牵扯到功课,扶苏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认真严肃地说着。
“是吗?”芈夫人微微吃惊,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点复杂,“你继承了你父王的聪慧呢。”
秦王嬴政便是十三岁继承王位。扶苏如今十岁就表现出自身的不同,芈夫人甚感欣慰啊。
她不求扶苏有嬴政那般的手腕,但求扶苏有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