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再糊涂,也知道这事少城主是不会帮他了。
好么,大张旗鼓把霍衍都请来了,这事竟仍解决不了!传出去他们景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景老爷非得争这一口气:“那我家五小姐总是土匪抢走的吧!在我家明目张胆抢人,这就是少城主眼中的王法吗!”
正在霍衍想着要不要给景老爷留最后一点面子的时候,外面一大群人簇拥着景夫人来了。
“你,你来做什么!不是还病着吗?别冲撞了少城主!”
一看景夫人那煞白煞白的脸,景老爷就赶忙上前去把她挡住,不让她靠近霍衍。
笑话!这可是少城主,若是在他们景府里染了病哪里担待得起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少城主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的吧!”
景夫人直接甩开景老爷的手哭求着跪下,她伏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声音悲怆:“是我当初没查清楚,让我那可怜的儿喂了狼,留下仇人的儿子……老爷,老爷我对不起你啊老爷!”
“这景蜇是被刁奴调包换来的,真正的二少爷已经、已经丧生狼腹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景夫人声情并茂地哭出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说生了大公子的小妾心生不轨想害他们,无奈之下本来想掩人耳目,谁知又被下人骗了突生事端……这那这那,哭得景夫人要断了气。
【棕熊:真牛。】
景蜇的演技难道是跟景夫人学的?
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屋子人除了景老爷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捧了下场以外,谁都没反应。
【束之桃:呃,他们都知道吗?】
【棕熊:你不要小看城主府的存在,来之前肯定调查清楚了,霍衍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束之桃:哎呀,嘿嘿不愧是我男人!】
“我说我家向来没人体弱成这样!白养了这么多年!”
景老爷一大男人也不由得被感染到滴了两滴眼泪,与景夫人抱在一起痛哭。
在这样的背景衬托下,景二公子慢悠悠把女土匪的手拉过来在掌心把玩,又捏又揉,垂下眼中满是兴味。
“……”束之桃。
唉,想说不要玩的,但是在门外伤了他一次心了。
束之桃还真怕一天之内的刺激多了,景二公子当真倒在这里,那就麻烦了。
她悄咪咪去寻霍衍的表情——发现少城主的目光没有聚集在她身上,而是很深沉很深沉地注视着景家夫妇。
【束之桃:唉,我接受不了他不在乎我这件事qaq】
【棕熊:摸摸你。】
虽然确实有些奇怪,但棕熊还是很笃定霍衍就是主神碎片这件事。
它想不通——主神那样伟大的人,不是男主还能是谁?
霍衍等他们哭完了,十分冷淡地问:“所以五小姐也是捡来的不成?”
一直一言不发的景桐也在此时开口:“我自记事起就没吃过饱饭,还得洗下人的衣服,帮下人收拾屋子。他们顿顿能有肉我却连个新鲜的菜叶子也看不见……诸如此类,若不是景家养不起我了,就是少城主猜想的那样吧。”
霍衍眸光越发冷了:“你自愿跟土匪走?”
景桐点了下头,小脸上满是不合这个年纪的淡然:“我求她带我走,没二哥接济我,再不带我走,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看他们这很有默契的一唱一和,束之桃心里酸不拉唧的。
【棕熊:没事,谁头上没点绿。】
【束之桃:啊啊啊不要再给我灌毒鸡汤了你这个可恶的系统!】
景老爷僵住了。
他从来不问后院那些事,他相信景夫人能够料理好。
结果今日在少城主面前这么被……
景老爷泪痕还在脸上没干呢,又一脚把景夫人踹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毒妇人!这样对待我的孩儿!”
“不是、不是,我冤枉啊!”
“少城主难道会冤枉你?!”
这话一出,景夫人不敢争辩了。
“……”
“……”
这回景老爷怕在少城主面前被牵连,用的拳脚可不轻,景夫人痛嚎了好几声,最后晕过去了景老爷还在踹她。
*
最终景老爷不敢再说什么了,毕恭毕敬把束之桃一行人送上马车,搭了不少补偿,说是亏欠景桐的。
景桐也不手软,全收下不谈,还另外坑了景老爷一些东西。
有霍衍在这里镇着,景老爷只有给出去的份儿。
回去之前,束之桃找到机会能跟霍衍独处,她咬着唇问霍衍:“你对五小姐是不是……呃,那个,挺喜欢的?或者挺心疼的?”
“……”
黑衣少年微抿着唇看她半晌,直把束之桃的脸看得红透了。
他说:“五小姐遭遇可怜,是很让人同情。心疼谈不上,我与五小姐萍水相逢,想必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束之桃才要松口气,霍衍又说:“你既然嫁给景二公子,景二公子也心悦你,你就该好好与他过日子,成天想着跟别的人搭话,是在于理不合,纵然我是景二公子的朋友也不该如此。”
“我不喜……”
霍衍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皱眉不耐道:“是你想要跟二公子在一起,莫不是现下又要说不喜欢了?只能说——土匪果然是土匪,心思非我等能猜透,对待感情儿戏至此。”
束之桃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眼睛也跟着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认出自己,还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的存在真的妨碍到了他吗……
女土匪难过又可怜的站在那里,霍衍竟有些不合时宜的心念一动。
紧接着,他想到这人是那位的心上人,就是有千万个心念一动也不能肖想半分——他硬是装作铁石心肠的模样,给出了最后一击:“你我不是同路人,至此一别后就别再见了,哪怕在街上遇见我,也不要再打招呼了。”
“……你认真的吗?”束之桃吸吸鼻子,笑容惨淡,“你认真的吗?”
霍衍听出女土匪话语中的某种决然,他逼着自己一字一顿:“我认真的,我不想见你,永远。”
说罢,黑衣少年直接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