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重复那么多遍,我不碰你。”
冷冷的话音一落,裴华涟直接走到门口——在束之桃茫然且惊讶的目光中,他推门出去了。
【束之桃:他走了!】
【棕熊:嗯,我看见了,上床睡觉吧。】
*
次日。
由于昨晚系统早早催她睡觉的缘故,束之桃醒得也很早。
在床上揉揉眼睛扭一扭,望着床帐跟系统聊了会天、又放空脑袋发了会呆——
【棕熊:裴华涟在外面。】
【束之桃:怎么不早说!】
【棕熊:看他也挺不着急的。】
束之桃很快明白这个‘不着急’是啥意思。
只见一身墨紫色长衫的男人端坐在桌边,单手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上稳稳端着一杯茶,正放到唇边抿了口。
屋内亮堂得很,蜡烛都熄了,暖暖白光从外面透进来,显得一切都很明朗可爱。
——至少在束之桃眼中是这样的,男人脸上那块疤一点也不狰狞可怖,存在感能被他浑身儒雅淡漠的气质冲到一点也不剩。
“你不会坐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书吧?”
软软的声音从床帐后面传来。
裴华涟侧眸。
那人正‘躲’在床帐后面,只肯露出小半张脸——不淡不浓的眉是自然好看的形状,自有一番清新秀丽,那眼仿佛撒了些许碎星子,璀璨夺目。
她乍一对上他的眼,忍不住朝床内缩了缩,光洁白皙的额头与乌黑柔顺的发颜色鲜明,晃得人挪不开眼。
紧紧抓着床帐的手纤细小巧,虽在外那么多年,却不见粗糙,倒是怪得很。
*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三分嘲讽三分桀骜一分冷淡,仿佛在说:你想得美。
束之桃讪讪坐了起来,慢吞吞往身上套着衣服。
约莫一刻钟过去,裴华涟见她还在蹲着身体一点点往脚上套袜子,不免合上书,捏捏眉心,抬腿走到了她面前。
“……”
眼前投下一大块阴影,挡住了光亮。
沿着好长好长的腿往上看,是一张有点不耐的脸。
束之桃眨了下眼,继续低头穿袜子,嘴里小声嘟囔着:“本来就这么慢嘛,我能穿得整齐都不错啦。”
【棕熊:是的,宝儿已经很棒了。】难得没有小丫头帮她也能穿对。
看着她圆润小巧的脚趾被暖色的袜子套进去,又看她穿个鞋整个面部都在使劲——
男人再度捏了捏眉心,薄唇轻启:“要去丞相旧邸。”
“今天呀?现在吗?”
一听这话,束之桃的脚一骨碌就进了鞋里,立马抬头问。
“……”
男人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废话。
他又冷冷地转身往外走了,背影似乎有点生气。
【束之桃:我竟然这么会读表情了!!】
【棕熊:主要是他表现得很明显,这种方式也不错,可以省很多口舌,看起来更高冷一点。宝儿以后接到高岭之花角色就这么演。】
【束之桃:好!!】
*
男人在前面走,束之桃在后面蹦哒着到处看,两人中间始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刚刚跟裴老爷和裴夫人见过礼了,又得了一个镯子和一个发簪,系统说成色不是那么好,但也可以将就带。
现在是要去偏厅吃饭,好像一大家子都要来,看看她这个新媳妇的行为做派——
束之桃觉得肯定会让他们失望的,毕竟自己没那么多规矩,不是真正的大小姐。
希望他们能让我吃完饭再滚。束之桃这么跟系统说。
【棕熊:夸张了。】
就算宿主腿一跨、坐到桌子上吃饭,看裴华涟的面子,也没人会说个不是,指不定还要拍手叫好呢。
“裴、裴华涟!”
束之桃肯定是不可能喊夫君的,不过一时喊他的全名也感觉后背凉飕飕。
“……”
男人微微顿住脚,仍是个不大高兴的模样侧脸看过来。
跟他穿了同色衣服的小丫头却没沾染到他身上一点成熟优雅的气概,越是戴的头饰多、越要把它们晃得叮叮当当响——不仅如此,她还要在手腕上戴串银铃铛,说是喜欢这个声音。
裴华涟只觉得吵。
但在外这样看着她眼眸弯弯、叮叮当当跑过来,又觉得铃铛与她是有些配的。
都如此幼稚。
“你等等我嘛,”跑到与他并肩,她哼了一声,“不然咱们不像一起的呀。”
暂时得靠你罩着我啦……
【棕熊:之后可能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宝儿如果良心上过不去,也可以适当对他好。】
束之桃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暗搓搓又看了裴华涟好几眼——最后一眼还被他逮到了。
倒打一耙的束之桃:“你看我干什么呀。”
“……”裴华涟,“无趣。”
“你是在说我无趣还是说你无趣才看我的呀?”
“……”
“你怎么又不讲话了?这样显得我很尴尬诶。”
“……”
“裴华涟?裴华涟??”
【棕熊:他没骂你诶。】
【束之桃:嘿嘿嘿~】
*
到了偏厅,束之桃话少了很多。
裴老爷是标准的严父长相,看起来很威风恨凶的那种——但结合他如此不靠谱的行事来看,或许只是个绣花枕头。
他对裴华涟很热情,两人一进来就笑开了花,连声喊着让之桃过去坐。
“……”束之桃紧紧贴着裴华涟,只晓得望着裴老爷抿着嘴腼腆地笑,一句话说不出来。
方才在外得瑟的小表情是一点也不剩了。
裴华涟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拉着‘笨鹌鹑’的袖子到裴老爷对面去,全然不给自己父亲面子。
而裴老爷像是早已习惯,见状也只是呵呵乐两声,说裴华涟护媳妇、长大了,一点恼怒的意味都没有。
裴夫人容貌妍丽,是标志的美人儿——其实裴华清某些地方生得像她,只是没有裴夫人这种攻击性极强的气息,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她凤眸绕着束之桃身上转了好几个圈儿,又在裴华涟牵着束之桃的手上着重停了几下,红唇一勾:“这娶了妻就是不一样嘛,咱们的华涟看起来有人气儿多啦。”
“谁说不是呢!之桃别怕啊,以后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都随意都随意。”
裴老爷摸着长胡子和气地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