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没有担心过我回去就不回来了呢?”
白衣公子轻轻用眼神描摹身边的人,声音也不自主地放柔了。
回来后她一次也没问过事情如何办的,哪怕玉卿澜主动开口要说,她也摆摆手说自己不感兴趣,他不用勉强。
——从来勉强的都不是他。
【束之桃:我哪里敢问他的事情啊!人家心情好了跟我说,等他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来了我就惨啦。】
【棕熊:不管咋样你不是都要死的吗?】
【束之桃:还是感觉有点区别……哎呀这种事我能不听就不听!】她确实不想跟玉卿澜太熟了。
【棕熊:好习惯,继续保持。】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如果主动留下,就说明以前的难关不复存在了。如果不愿意留下,这里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玉卿澜又不是纯傻白甜,在她之后倒台了他也能活得很好。
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再说她担心也没用呀,玉卿澜又不会为了她留下或离开。
“……”虽然是很妥帖很为他着想的回复,但看见陛下没有一丝犹豫就说出这种他在不在都无所谓的话,那双眼不免又垂了下去,长长睫羽遮住了其中翻滚的思绪。
【棕熊:陈修影在前面。】
【束之桃:啊?他能随意进出御花园??】
【棕熊:陈家和司语意已经联系上了。】
【束之桃:噢噢,懂了。】
所以又走了几步看见前方那道人影时,束之桃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做,直接开口问:“陈修影?你怎么在这?”
“……”
玉卿澜看着陛下骤然加快的脚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参见陛下。”
依旧穿着黑袍的青年淡笑着行礼:“听闻大公主久病初愈,父亲又曾与大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便让臣来看望。宫女说大公主在前面赏花,谁知带路带着带着人都不见了……不怕陛下嘲笑,臣有些认不清这里的路了。”
过目不忘的陈修影会迷路?束之桃不如相信他是个女的。
束之桃眼睛在周围晃了晃,没发现大公主,嘴里慢慢悠悠问着:“噢,语意也在?那你跟朕一起吧。”
陈修影笑得越发开怀:“是。”
他们二人都自动落后束之桃半步,于是一转头就能看见对方。
玉卿澜看了眼前方没注意到他的人,皮笑肉不笑:“……陈大人真是处处可见呢。”
陈修影:“玉公子说笑了。”
*
若是把现在的司语意和那日的司语意放在一起比较,任谁也会觉得是两个人。
一个瘦巴巴不成人样儿,一个举手投足都是贵气,眼眸中有亮光闪烁,行走间能看得出很有气力,不像是大病痊愈。
“陛下。”
本来在练拳脚的司语意余光一瞥见那红色便停下手中动作,上前行礼。
束之桃看见她健健康康就高兴,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下,让她这礼没有行下去:“没事没事,我打扰你了嘛?”
司语意摇摇头:“练了一会就该休息了。”
“嗯嗯,不要急躁是对的,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
束之桃脑子里忘不掉那日见到的司语意,在她面前说话做事都揣着股小心劲儿,现下又扶着她一路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看看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指了指陈修影。
“陈大人是来看你的。”
“……”司语意表情没怎么变,平静地看向陈修影,“多谢陈大人关心。”
束之桃盯着司语意,像是在期待她还能说什么,倒是司语意不解地看过来,用眼神示意陛下是否有话要说。
“噢噢,我,我先走了啊。”
想到男女主说的可能是如何扶持女主登基或者其他要事,才反应过来的红衣女子的面上略有些尴尬,她笑了两声,拉着面无表情的玉卿澜快步走开了。
白衣公子的面色总算回暖了点,低着眼微微翘起了唇角,望着自己手腕上那漂亮的五指不放。
司语意起身目送红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对陈修影的态度仍是十分冷淡,比陌生人还不如。
“大公主这段时间受苦了,父亲说——”
“你们家的算盘别打到我身上,当初你们怎么对我,我没有忘。”
司语意轻描淡写。
“……怪也只能怪大公主当初不识时务呢,以为陛下与您没有一争之力,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司语意挑眉,语气堪称狂妄:“现在我也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不想找死就滚,我懒得和陈尤道虚与委蛇。”
话说得这样厉害,陈修影也渐渐收敛了面上的笑,黑沉沉的眸子渗透出些许狠意:“大殿下还要执迷不悟?”
司语意冷冷望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陈修影‘一笑泯恩仇’。
他道:“既然如此,是我多情了。不打扰大殿下休养身体,告辞。”
*
【棕熊:你忘记你抓着玉卿澜的手了吗?】
【束之桃:啊?噢噢!哈哈哈有点忘记了qaq】
她连忙把手松开,完全不敢看玉卿澜似乎有点娇羞的脸。
“我喜欢陛下牵着我。”
谁知那人却黏了上来,微凉的手蹭上了束之桃的手背,试探着碰了碰她,眼眸干净温暖:“这样就什么也不怕了。”
“……呃,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嘛。”
束之桃干笑几声,手便被另一只大一些的握住了。
而且握得很紧,她稍稍一动就越发用力,衬着那人有些偏执的眼睛,束之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缠绕住了。
“这个天气就不牵了吧,我……”
“又见到陛下了。”
玉卿澜的眼瞬间阴沉下去,半眯着看不知从哪条小道插过来的陈修影。
陈大人天生不晓得何谓收敛,他讶异地看着两人交握到一起的手,道:“臣打扰陛下了吗?”
“也……”
“如果是的话,陈大人可以走远一点吗?”玉卿澜诚恳地说,“我会害羞的。”
说完,他另一只手贴上了红衣女子的腰,轻轻往自己怀中一勾——面上仍是无辜可怜的模样,对上束之桃望过来的眼神也委屈得很。
他吸吸鼻子,慢慢用脸颊蹭了蹭束之桃的肩膀,以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我腿好软啊陛下,能不能给我靠一靠?回去再惩罚我也是可以的。”
束之桃:“……”
这句话怎么被你说的这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