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盛清然反手握上她的胳膊，“别摔了。”
池璃眨了眨眼，似乎还在回味，“你能抱起我？”
还用一个手？
盛清然从桌上拿起手机，不答反问：“你才多重？”
“我也是有重量的。”她这么说着，其实恨不得长出个尾巴，狠狠摇一摇。
她跟上去，戳了戳盛清然的胳膊，隐约可以感受到线条的流畅感，“哥哥，你平常锻炼哦。”
盛清然看了她一眼，也没责怪她毛手毛脚。
“不像我哥，整个人就是一坨五花肉，”她说着说着，才想起来：“唉，我哥呢？”
她问题很多：“哦，对了，为什么突然停电了。”
盛清然只回答她：“你的五花肉哥哥有事先走了。”
他也奇怪。
似乎只有他家停电了。
他们走到客厅，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烧焦的味道。
池璃惊呼：“我好像还煮了面，忘记了。”
她顾不上有没有灯，从客厅跑过去。
盛清然拿着手电筒，长腿两三步跟在她身后，厨房的烧焦味果然大一些。
锅已经干了。
隐约可以看见锅底烧干的痕迹。
盛清然笑了，“你倒是会给我闯祸。”
池璃低下脑袋，握着锅把手左右晃了晃，有点害怕他会骂她。
如果是池熠的话，指不定都把锅扣在她脑袋上了。
小姑娘只露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有些不安，又有些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清然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把手机递给她：“来，举着。”
池璃赶紧接过去打着手电筒，看着盛清然拔下插头，“这锅，还能用吗？”
“不能了，”盛清然逗她：“得赔。”
“我把我哥赔给你。”她果断道：“我哥肉多，可以卖个好价钱。”
她说完还要犹豫：“应该够你这锅了。”
盛清然眼底流露出笑意。
他拔下插头，又检查了下家里的电闸总开关，推了上去没有反应。
盛清然说：“得去楼下一趟。”
池璃抱着他的手机点点头，迷茫又无助，睫毛眨来眨去。
盛清然这几天见得最多的就是她被自己气炸毛还不得不听话的模样，这么可怜兮兮地样子，让他一时失笑。
盛清然给她解释：“要去楼下看电表，才能修。”
池璃听不懂，嗯嗯两声，又后怕地问他：“能修好吗？”
放在往常，盛清然是一定要教育教育这个小姑娘的，做饭开着火怎么能离人。
这姑娘的小毛病很多，小嘴还叭叭地很能说会道。
但你说改，她会很听话，也不顶嘴。
虽然是个麻烦，但还是很省心。
小小的一只，很乖巧。像颗酸酸的糖果，撕开糖纸，咬一口是夹心甜糖。
盛清然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手机气定神闲地说了句：“你跟着，听话一点，就能修好。”
-
隔天，池熠大爷一样开着车到楼下。
说是请盛清然吃饭，但两个男人还是顺着小女孩的口味，排着长队去吃了烤肉。
正是午饭时间，长长的队伍动也不动，也不提供扫码服务，只能干排着。
池熠一度想敲打池璃的狗头：“吃什么不好，排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进去。”
池璃不大高兴，“去年是不是你要吃火锅，我陪你排了一个小时。”
池熠：“不是哥哥我付的钱？你吃得油嘴滑舌的肚子圆到走不动？”
池璃看了一眼旁边隐约有了笑意的盛清然：“那还不是你这个猛男好奇人家隔壁桌涂指甲油，要不然我能在那里吃？”
“胡说，哥哥我是在看隔壁桌单手打游戏的神人……”池熠脸上也挂不住，说得和他稀罕小姑娘那点东西一样。
池璃不想在盛清然跟前丢人，但她和池熠待在一起，几分钟之内是一定会吵起来，还要互揭短处。
气呼呼吵了几句，池璃指了指楼下：“不跟你吵，我去逛一会。”
池熠脾气也上来了，不想这小兔崽子只占便宜：“不行，你在这里排队，两个哥哥去那边休息。”
小姑娘气成了河豚，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染着淡色的粉，被气得不轻。
盛清然耳朵都疼，他捏了捏眉心：“好了，一起去吧。”
大不了重新排队。
这么一半天，也没进去一桌。
兄妹两谁也看不惯谁，把盛清然夹在中间，一左一右跟着。
他们下楼梯的时候，有个蛋糕店，飘出了浓浓的奶香味。
“哥哥，我可以先买一块吗？”池璃盯着蛋糕，率先服软，试图跟池熠打个商量。
池熠看着长度不输烤肉店的队伍，没好气道：“不可以。”
池璃哼了一声，她就没抱多大希望。
临走前，池璃留恋地看了一眼。
下了一层有了游戏厅，池璃看着娃娃机蠢蠢欲动，池熠一把揪着她的衣服：“说了多少次了，娃娃机是预设好的次数，没劲得很。”
跳舞机的声音震耳欲聋，池熠大声地吼：“而且，你想让你两个哥哥陪你聋了吗？”
池璃看了一眼盛清然，老实巴交换了地方。
他进去了的确是受不了。
池熠满意：“今天还算听话。”
池璃闷不做声跟着，我的哥哥总是很容易想多。
池璃又往前走，经过一家饰品店时，池熠抱着胳膊操碎了心：“我说过什么来着，不要戴乱七八糟的首饰，上了大学有你打扮的时候。”
池璃这时候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一层全是女孩子的一些小玩意。
她也不接着看了，跟着两个人又下了一层。
经过转角的时候，橱柜里的漂亮裙子晃了她的眼。
池璃在电梯上的时候就盯着那看，下了电梯扭着头看，看完以后，向池熠投去试探的目光。
池熠看了一眼，他还没说话。
池璃看他的表情觉得自己快委屈死了，就因为比他们年纪小，“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你要怎么嘛？”
池熠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不高兴。
盛清然怕她掉眼泪，摸了摸只到胸口的小姑娘的脑袋，“走吧。”
池璃就躲在盛清然胳膊底下幽怨地看了池熠一眼，“我怕我哥会打我。”
盛清然面无表情看了池熠一眼：“不会，我在旁边。”
池璃一下子就笑了，她像找到了盾牌，对着池熠恶狠狠给了个白眼，翻完以后，手又立刻抓住盛清然的衣服角。
盛清然也没让她松手。
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进去，池熠摸了摸鼻尖：“我正想说，审美可算正常了。”
他跟上去，听见那个小屁孩压低声音：“哥哥，你是怎么忍受和我哥当了四年同学？”
池熠深呼吸，忍着打她的冲动。
盛清然回头看他。
池熠揣摩了下那一眼里面的平静，他揣着兜，心情很好地准备看这小孩挨训。
“耐心，包容心。”盛清然用他那平静的语气说着过分扎心的一句话。
“喂，我能听见。”
没人搭理他。
盛清然进去指了橱柜里的那件裙子：“这件，麻烦拿个s码。”
池璃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穿s码？”
池熠没好气抢答：“人家姐姐是设计师，真当谁跟你一样没见过世面。”
“哦吼，”池璃忍不住这口恶气：“你当谁跟你一样没有眼光吗？”
店员感受着现场硝烟，小心翼翼地拿过衣服，不敢上前。
眼看又要吵起来，盛清然忍无可忍，伸着胳膊一手按住一个脑袋，兄妹两同款姿势后仰。
盛清然闭了闭眼，手背隐约凸起青筋：“安静三分钟。”
等池璃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池熠懒洋洋靠到沙发里：“你今天耐心出奇的好？”
盛清然掀了掀眼皮，不再理他，自己闭目眼神。
池熠也不介意，等池璃的这个空档，他在店里转了一圈，看见一条白裙子时眼睛一亮。
“这条怎么样？”他拿着裙子，兴冲冲跑了回去。
“啧，我的眼光，没得说吧。”他拎着衣架：“看看这，大裙摆，多么少女。”
盛清然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不合适。”
池熠自觉自己的眼光没问题：“啧，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
“池璃虽然性格跳脱，但也算是个女孩子。”
盛清然不想跟这个眼光奇差自信爆棚的直男说一句话，有辱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
他拿着大裙摆比在自己身上晃了晃，荡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多甜。”
盛清然没眼看，想让他坐着，看着店员难以描述的眼神，他选择了沉默，和池熠扮成陌生人。
池熠还真没看过池璃穿这么女孩子的裙子，他对着镜子往下放了放，大概按着池璃的身高比了比。
应该不会矮到拖地吧，他又看了眼标牌，确定没有拿错号。
旁边挑衣服的两个女生已经注意他们很久了。
两个人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各拿着个手机过来了想要个联系方式。
池熠手里拿着白色的长裙，微微一笑：“我女朋友在里面试衣服。”
“啊，打扰了，你们长得很像。”女孩红着脸：“我以为你们是兄妹。”
池熠得心应手：“夫妻相。”
两个人陪着一个女孩子来的。
是这个的对象，那另一个单身的可能性更大。
站在盛清然面前的女孩子眼底亮起希望的光芒。
池熠准备好看他现编理由。
大学四年，他就没看到过有人能要到这主的电话。
拒绝人的理由万年就一个：现在不谈恋爱。
池熠听这话听了四年，耳朵都要起茧了。
盛清然放下手里的手机，淡淡地说，“我们一个对象。”
池熠差点表演一个凭空摔倒，你他妈真会活学活用。
这时候，试衣间里面走出来个穿着黄裙子的女孩子，骨架还没长开，眼里稚气未脱，妥妥未成年。
要电话的两个女孩看着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倒抽一口凉气。
惊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