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只听得见燃烧木柴的噼啪声。
灵柯看着跪在面前的朝霞,面上神色不显:
“是吗?”
见此,朝霞心下一紧,本就低着的头更是下垂了几分:
“属下知罪!”
灵柯并未起身,而是看向一旁的长虹:
“你怎么看?”
长虹单膝跪地,一脸恭敬:
“属下任凭主子差遣。”
灵柯点点头,随即说道:
“下去吧。”
长虹起身后,准备出门时,动作微微一顿,但还是大步离开。
等帐中只剩下了朝霞,灵柯方淡淡开口:
“起来吧。”
朝霞听到灵柯的声音后,只觉得自己在悬崖边走了一圈,站起身后,一脸恭顺:
“多谢主子。”
这次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语气中满是谦卑。
灵柯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接着在对方临出门时说道:
“让长虹回来,今日你先去探查一番。”
朝霞听此,应允后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朝霞方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软。
青云扶住对方即将摔倒的身子,冷声道:
“小心。”
朝霞看向青云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将朝霞扶到凳子上,她方看向两人:
“主子和善,并不会无故处罚下人,但你二人本就是皇后娘娘派来保护主子的,莫要不知分寸,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朝霞和长虹以前是侍卫,刚成为贴身奴婢,虽对灵柯并无怨怼,但却也有几分不习惯,眼下被灵柯敲打了一番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又被青云警告,自然也没了别的心思,而是点了点头:
“多谢青云姐姐教诲。”
看着两人的神情,青云淡淡开口:
“叫我青云就好了。”
说完脚步轻盈的转身离开。
注意到青云仪态的长虹顿时心下一紧,随即对着朝霞道:
“朝霞,下次莫要使小性子了。”
接着看向刚刚青云离开的方向:
“主子身边卧虎藏龙,莫要高看自己。”
朝霞点点头,随即将灵柯刚刚的吩咐说了出来。
长虹听此,眼中划过一抹敬佩:
“主子当真有容人之量!”
朝霞同样深感如此。
毕竟那可是帝后之下,万人之上的嫡公主,她刚刚哪儿来的胆子当众反驳对方的。
灵柯看着门口,嘴角微勾,她不反对自己的手下自荐,但也要分场合,若对方当着众人的面反驳自己,自是要敲打一番。
对于两人的行为,她并未有太多不满,毕竟有本事的人都有些脾气,能驯服自然是好,但若不能,大不了换人就是了,反正以她现如今的身份,想要凑上前献殷勤者多的是。
这不是现代,古代有古代的规矩,身份尊卑是这里的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若就她一人搞特殊化,提倡人人平等,反倒显得不伦不类,甚至被自己的手下出卖。
第二日,灵柯刚洗漱完,便见朝霞呈上来一方白色绢帕,有些讶异:
“这是你昨晚从乔天逸帐中拿的?”
朝霞点点头,随即道:
“昨晚奴婢一直盯着乔世子,对方睡前还在把玩这方绢帕,但这绢帕的材质又有些特殊,便等对方睡熟后,取了过来。”
乔天逸作为人人称赞的武安侯世子,自不是草包,但对于能够不惊动对方,便能从乔天逸帐中取东西的朝霞,灵柯心下满意了几分。
接过那方绢帕,灵柯眼眸微闪。
竟是只有皇宫才会使用的香云纱!
思索后,灵柯将手帕重新递给朝霞:
“想办法还回去。”
朝霞并未多言,点头道:
“是!”
灵柯见朝霞并未多问,更加满意了几分。
接下来的时间,灵柯除了每日正常赶路,还抽空修炼内力,毕竟她的内力确实是短板,积少成多,总是好的。
一路上乔天逸倒也并未有异常,但灵柯却越发警惕起来。
两个月后,一行人带着十五万大军,到达永安和东临现在的交界地!广阳城!
广阳城依山而建,地势险峻,城外的连山正好将其与对面的上河平原隔开,虽土地贫瘠,不适于耕种,但天然的地理位置,也使得其易守难攻,若非如此,东临早就打过来了。
到达广阳城,灵柯并未拒绝广阳城太守的安排,先去洗漱一番。
一路急行军,甚至于很多时候都不会搭帐篷,只是席地而睡,灵柯对此倒是没觉得有任何问题,不过眼下明明可以享受,又何必为难自己,故欣然前往。
一旁的常飞白和乔天逸虽为男子,但一向锦罗玉衣,衣来张口饭来张手,故也是浑身狼狈,并未拒绝对方的好意。
等众人收拾完,常飞白方通知灵柯,去军营看看。
灵柯对此没有意见,不过却也觉得不容乐观,毕竟他们前来的动静并不小,但当时除了广阳城的一众官员外,可没有一名武将出现。
广阳城不远处的军营中,丁辉将手中的密信点燃,随即便对着门外喊道:
“通知各将领,准备迎接征东大将军!”
得到消息的众将领齐聚丁辉的大帐,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身穿甲胄的将军瓮声瓮气的开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派个黄口小儿来前线指挥,这不是胡闹吗?”
丁辉听此,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但嘴上却说道:
“张将军慎言。”
张勇却是摆了摆手:
“这里都是自家弟兄,老丁你不用担心,大家都不会传出去的,是吗?”
说着虎目圆瞪,一脸威胁的看向众人。
众人本就对建安帝此番行事不满,倒也并未多言。
一位坐在丁辉下首,脸上有道狰狞伤疤年约二十出头的将军淡淡开口:
“听说陛下还命安成公主为监军?”
丁辉抿了口茶,说道:
“苍将军所言极是。”
苍旭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长刀,神情有些难看,但并未多言。
张勇听此,更是怒火中烧:
“他娘的,有个刚断奶的小娃娃当主帅也就罢了,娇滴滴的女儿家来这战场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腾出一对兵马保护那劳什子的公主吗!”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是啊,公主来前线做什么!”
“女人就是麻烦!”
“公主就在京城相夫教子好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丁辉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
原本还一脸沉思,摆弄着自己长刀的苍旭察觉到对方的神色后,微微一顿,随即目光有些幽深。
他本是株城的守将,当时按照常辰英的安排,此仗必胜,可第二日出征前,大将军莫名昏迷不醒,最终导致那场仗败的有些猝不及防和莫名其妙。
对于从无败绩的他来说,这场败仗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