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一个不知尊卑的奴才罢了,怎还惹得您如此上心?”
那大太监见姚承恩上前,倒也并未再动手,而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姚承恩虽年幼,但因从小长在宫外,对人的善恶有着敏锐的直觉,一开始便对这群人心生胆怯,此时见灵柯被打,且对方还冷嘲热讽,顿时一脸怒容的开口:
“你胡说,小唐才不是……”
“殿下!”
话还没说完,便被赶来的兰嬷嬷打断。
“嬷嬷……”
姚承恩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兰嬷嬷,眼中聚集起泪水,泪眼汪汪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兰嬷嬷从姚承恩身边路过,并未理会对方,而是径直跪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容妃娘娘。”
被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无视,姚承恩一时有些愣怔,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理自己。
“兰嬷嬷,您是五殿下身边的管事嬷嬷,五殿下年幼不知礼数,您还不知道吗?”
搀扶着容妃的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宫装女子一脸威严的开口。
兰嬷嬷心下微苦,只得应道:
“老奴知罪,都是奴婢的错。”
容妃仍旧不为所动,继续盯着自己新染的蔻丹,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
她的贴身宫女见此,更加猖狂,颐指气使道:
“那兰嬷嬷可说说,自己错在哪里?”
见兰嬷嬷面色一白,她轻笑道:
“若是兰嬷嬷说的不对,奴婢可要向陛下禀告一番,这五殿下身边啊,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懂规矩的人才行。”
“不然以后丢了皇家的脸面,岂不是让众大臣笑话。”
听此,兰嬷嬷嘴唇血色尽失,急忙对着人群中央的容妃叩头道:
“容妃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未能照顾好五殿下。”
容妃仍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仿若并没听到兰嬷嬷的哀求。
姚承听清兰嬷嬷的话后,知晓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然此时看着对方额头因不断磕头而红肿甚至开始滴血,气的小拳头攥得死紧。
就在他想要举着拳头冲过去的时候,灵柯凑到他的身边,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摆,小声道:
“莫要担心。”
接着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块石子,径直朝正打量着自己指甲的容妃的小腿打了上去。
容妃此时正心下愉悦。
冯氏抢了自己的侍寝机会,有了身孕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死了?这孩子活下来又如何?眼下不还是要朝她恭恭敬敬的行礼?
这人啊,抢了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正在她准备让贴身太监再继续施压时,便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小腿上,接着一股剧痛传来,她立刻惨嚎出声:
“啊!”
看着那边摔作一团,甚至那位容妃娘娘身上的衣衫都沾上了黄泥,姚承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立刻一脸崇拜的望向灵柯。
“娘娘!您怎么了?”
扶着容妃的贴身宫女也被对方带倒在地上,甚至还朝着容妃的肚子狠狠砸了上去,反应过来后她急忙起身,白着脸出声询问。
“滚!”
小腿、屁股、肚子上的疼痛,让容妃面色扭曲,只能大喘着粗气恶狠狠骂道,随后便继续惨嚎起来。
一旁的大太监也是急忙上前,先是一脚将那宫女踹倒在地上,随后吩咐人去传太医,接着目光落在福寿堂中的几人的身上:
“来人!把这群不知尊卑的奴才给咱家抓起来!咱家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
灵柯见此,眼中划过一抹寒光,刚想再次出手将那死太监的双腿打断,甚至已经想好了嫁祸给已故去的冯宝林,便听门外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少年音:
“传陛下旨意,宣五皇子觐见。”
接着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柱公公,您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那大太监面色一紧,随后急忙上前献殷勤。
灵柯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容,也是满脸诧异。
陈柱!
看这样子,对方这是混到了皇上身边?
这小子有点厉害啊!
容妃看到陈柱后,也是停止了惨嚎,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过她本就样貌出色,凌乱的衣衫虽显得有些狼狈,但看起来却是带着几分凄美。
陈柱并未理会那大太监,而是走到容妃身边,单膝跪地行礼:
“奴才参见容妃娘娘。”
容妃白着脸,虽无法独自站直身子,但还是扶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柱公公快请起。”
等陈柱站起身后,她方询问道:
“陛下可是要召见五殿下?”
陈柱低着头恭敬道:
“启禀娘娘,奴才奉陛下口谕,传五殿下入九州苑觐见。”
容妃虽还想要询问一二,但身上实在是太痛了,只得叮嘱道:
“今日之事,还望柱公公莫要声张。”
说着朝旁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便见对方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陈柱不着痕迹的接过后笑道:
“今个不是容妃娘娘体恤五殿下年幼丧母,故而来福寿堂敲打敲打下人,奴才自是明白娘娘的苦心。”
灵柯:好你个小柱子,这都会睁眼说瞎话了。
不过不得不说,对方确实有些本事。
容妃听此,满意的点点头,便让宫女和太监搀扶着她离开。
至于那位压到她肚子的贴身宫女,也被人押了回去,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等一行人离开后,陈柱看向将自己小身子藏在灵柯身后的姚承恩,微微躬身:
“殿下,请吧。”
姚承恩刚经历了容妃那一出,有些害怕,但对于父亲的孺慕和思念还是占据了上风,犹豫片刻方对着灵柯开口:
“小唐,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孩子还小,且这段时间一直跟在灵柯身边,故而对她有些依赖倒也很是正常。
灵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对着陈柱问道:
“柱公公,能否劳烦您稍等一二,容殿下换身衣服。”
陈柱并未拒绝。
灵柯和姚承恩虽不住在一个屋子,但因着这几个月来两人总是同塌而眠,故而姚承恩这边也有她换洗的衣物。
见两人从同一间房出来后,却均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出来,陈柱有些诧异,不过也并未多问,便带着灵柯和姚承恩朝九州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