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药汁沸腾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苦涩的气味弥散开来。
章济嗅到汤药的味道方回过神来,视线不敢与陈柱对上,有些含糊的开口:
“本官不知道柱公公在说什么。”
陈柱笑了笑,走到了药锅前,打开盖子看了看,随口道:
“哦,那就算了。”
说完再次将盖子盖了上去。
“你!”
章济看着陈柱手心中洒落在药锅中的褐色粉末,一脸不可置信。
“我怎么?”
陈柱站起身,一脸疑惑的看向对方。
章济看着男人柔美的面容,最终视线与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对上,不由后退了两步。
然陈柱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开口:
“章大人,陛下此番凶险,还望您尽心医治。”
说完转身离开。
章济看着仍旧沸腾的药锅,眼中满是挣扎。
……
“柱公公,药熬好了。”
章济带着端着托盘的小药童走进了承明殿,对着站在床边的陈柱微微行礼。
陈柱并未接过药碗,而是示意章济上前自己喂药。
章济神色一僵,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端着温度正好入口的药碗走到床前,闭了闭眼,便将其凑到了姚宇辰的嘴边。
但此时姚宇辰仍旧昏迷着,根本张不开嘴。
见此,章济神色微微一松,随后一脸为难的看向陈柱:
“柱公公,陛下喝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陈柱则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咱家不过是个阉人,不懂药理,您是太医,您想想办法啊。”
说着又补充道:
“若是陛下不喝药,病情恶化,可如何是好?”
章济:……
我怕这药喂下去,就不是病情恶化这么简单了。
但此时,他不敢赌对方会不会在自己离开后动手,嫁祸给他。
毕竟……他连对方家在汤药中洒的药粉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出来。
咬了咬牙,章济还是将药喂了下去。
反正之前都给陛下吃了回春丹,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回春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同时……也代表着回光返照,只能等死。
将药汁一滴不落的给姚宇辰喂了进去,章济方满头大汗的放下了药碗,
陈柱对着章济拱了拱手,一脸感激:
“有劳章大人。”
章济无力的摆了摆手,苦笑道:
“陛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
陈柱并未应声,而是对着章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章济见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快步离开。
滦城。
姚承恩身体已恢复,看着面前的陈轩和张鹤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几日我并未看到唐叔,他去哪儿了?”
陈轩和张鹤对视一下眼,随后回道:
“不知!”
“筹粮!”
反应过来后,急忙重复了对方的理由:
“筹粮!”
“不知!”
姚承恩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里面的不对劲,更何况他还是在灵柯和韩全精心教导下长大的,顿时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
“你们当我是傻子呢?”
随即正色道:
“实话实说。”
这次两人却闭口不言了。
姚承恩被两人的态度气到,一拍桌子站起身:
“你们若是不告诉我,我……”
想到之前灵柯教导的不可以势压人,只能愤恨的说道:
“我自己去找!”
陈轩和张鹤忙站起身,一左一右的按住姚承恩的胳膊:
“殿下您冷静些。”
姚承恩则是怒瞪着两人:
“唐叔眼下下落不明,你们竟然要我冷静点?”
张鹤见此,率先开口:
“殿下,唐公子有要事,并非下落不明。”
“那你告诉我,唐叔去哪儿了?”
姚承恩急忙看向对方。
张鹤再次沉默。
姚承恩见此,也不问了,开始挣脱起来。
他毕竟多年习武,轻松从两人手中逃开,刚要出门,便被赶来的兰嬷嬷叫住。
“殿下。”
兰嬷嬷被小丫鬟搀扶着,因走的太急,此时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姚承恩见此,急忙凑到对方身边,轻轻给她顺着气:
“嬷嬷,您年纪也不小了,怎得能这般急躁。”
兰嬷嬷没好气的白了姚承恩一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上去:
“这是小唐留给你的。”
姚承恩接过后,快速看了起来,随后眉头紧皱。
正在几人以为他还想去找人,准备继续劝说时,便见姚承恩将信收了起来,仿若是一只即将战斗的小公鸡般,挺直了脊背,脸上恢复神采,对着陈轩问道:
“陈大人,灾民安置如何?”
陈轩没想到姚承恩话题转移的如此之快,一时没能答上来。
姚承恩有些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撂下一句:
“我自己去看!”
便快速朝门外跑去。
“殿下!”
陈轩急忙喊人。
姚承恩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是去找唐公子了,还是去看灾民了?”
陈轩有些不解的看着张鹤和兰嬷嬷。
张鹤也有些懵,然兰嬷嬷却坚定道:
“去看灾民了。”
陈轩和张鹤对视一眼,急忙对着兰嬷嬷告辞,朝灾民的方向而去。
岳阳楼。
京城最大的酒楼中。
灵柯坐三楼的雅间中,看着陈柱和孙福传来的字条,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将其在手中搓了搓,纸张化白色的粉末,落入地上。
说起孙福来,还是当年她为了离开净身房,将杀害原主凶手之一李兆林的宝贝送给了对方。
却没想到对方不仅凭此扳倒了李兆林,甚至成为了皇后身边最为受宠的贴身大太监。
这次派人找上孙福,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却没想到对方竟同意下来。
不过其实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身为太监,经历过痛苦,只要不是心理扭曲或者变态,自是希望这种泯灭人性的阉割消失。
“召集所有暗卫回京!”
灵柯对着身边的暗卫首领开口。
看起来大腹便便,一派富家老爷的暗卫首领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承明殿中。
姚宇辰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顿时怒喝出声:
“来人!为何不掌灯!”
门外正在打盹的陈柱听到动静,恢复了几分精神,迈着小碎步朝床边走去。
“陛下,您醒了!”
陈柱的声音很是柔和,能够让焦躁的人安定下来,但此时姚宇辰却越发暴躁:
“给朕把灯点上!”
陈柱看了眼亮如白昼的屋子,嘴角微勾,随后对着门外喊道:
“来人!掌灯!”
说着走到姚宇辰床边,轻轻将对方扶起身。
听陈柱让人掌灯,姚宇辰恐惧的心方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