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檀香袅袅。
灵柯盘腿坐在蒲团上,皱眉思索。
虽不知原主的记忆,但总感觉明镜离开的有些过于巧了。
目前来看,明镜应知道原主的身份,或许对方还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对方离开的原因便有待商榷了。
正在她思索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知晓外面的人是明安,灵柯便立刻打开了房门,让对方进来。
明安身上带着檀香和厨房特有的味道,虽不算好闻,但因寺庙多为素食,倒也并不令人厌恶。
“师叔。”
灵柯恭敬行礼。
“施主已并非佛门中人,无需这般称呼。”
明安的话和明慧有些类似,让灵柯忍不住挑挑眉。
看着小姑娘似是改了性子,明安心下划过一抹疑惑,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倒也很快反应过来。
灵柯也注意到了对方眼底情绪的变化,没有纠结称呼问题,示意对方坐在一旁,解释道:
“相府规矩森严,我自回府后,夫人便请了几个教养嬷嬷,悉心教导,这才改了性子。”
见灵柯一脸感伤,明安顿时心下疼惜:
“苦了你了。”
两人又继续就相府的事情闲聊了片刻,灵柯方开口:
“我将您送我的玉佩交给了庆云楼的东家宋修杰,想必您已经见过他了。”
提到宋修杰,明安的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便叹了口气:
“见过了,我和他乃是故人,你无需担心。”
见灵柯目光澄澈的看着自己,明安突然有了几分想要诉说的念头,随即便将两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简单来说,两人一同长大,不仅是青梅竹马,更是从小定下了娃娃亲。
然明安的母亲生病亡故,明父不愿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便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京城。
明父来到京城后,做生意有了些起色,便续娶了一位继室,继室想要明安嫁给自己的外甥,明安虽不同意,但彼时父亲偏心,她因被关在家中无法和宋修杰取得联系,最终无奈,便在出嫁前一天晚上绞了头发。
明父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出家,便只说长女病故,等宋修杰学成后寻来京城,只得到了佳人已逝的消息。
而明安给灵柯的玉佩,便是双方的定亲之物。
说完后,明安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和枷锁,眉眼舒朗,一脸温和:
“裴姑娘,贫僧会为你日日在佛前祈祷,愿你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说完道了声“阿弥陀佛”便站起身离开了。
灵柯反应过来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收拾好心情,灵柯和明慧告别后,便下了山。
马车上,她陷入了沉思。
目前来看,事情根本没有解开,甚至于说迷雾越来越浓,而唯一的突破口……
“张全,送我回相府。”
马车里突然传出的女声,让正在赶车的张全微微愣神,不过他倒也没有多问,而是恭敬应了声是,马车便调转了方向,朝相府的位置而去。
离家出走的二小姐,只不过在外两天,便灰溜溜回来的消息,自然传的满府沸沸扬扬。
灵柯站在风和园门口,见月莲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忍不住挑挑眉。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月莲泪眼汪汪的开口。
灵柯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包包头,随意安慰了几句,便回了屋。
她和月莲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但也不算差,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对方不是个蠢的,不会轻易得罪她,当然若在发现自己倒台后,小姑娘也会立刻背叛,这便是墙头草的生存之道。
月莲也并未因灵柯的敷衍而气恼,欢欢喜喜的回了屋。
还没等灵柯喝完一杯茶,便见一个小丫鬟一脸惶恐的走了进来:
“二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灵柯淡淡瞥了眼有些陌生的小丫鬟,摆摆手:
“没空,让你们夫人没事少来招惹我。”
小丫鬟:……
虽早就听说了二小姐是从山上回来的,没什么规矩,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主母,也确实够胆。
不过想到对方能够在众多侍卫的追捕下轻松避开,她自然也不会多问,便灰溜溜的退下来。
程氏在听完小丫鬟的回禀后,自是发了好一通脾气,狠了狠心,吩咐:
“让院子里的管事,带上十几个护卫,把人给我捆过来!”
一旁身上带着些妩媚气息的绿柳皱了皱眉,轻声提醒:
“夫人,这样老爷会不会生气?”
程氏一脸嘲讽的看着绿柳:
“老爷那边自有我来交代,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便“啪”的一巴掌抽了上去,冷笑道:
“不要以为你伺候了老爷一晚,自己就是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说完便对着一旁的中年妇人吩咐:
“钟嬷嬷,我想吃莲子粥了,你带着绿柳去湖里采一些。”
绿柳听此,心下一紧,刚想要求饶,一旁的钟嬷嬷边应是,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见此,得了吩咐的其他管事也没有再多问,立刻出了小院。
灵柯正在翻看书架,便见一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进来。
为首的管事看着灵柯身形娇小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了几分底气:
“二小姐,夫人让我们将您带过去!”
说着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
“捆好了,带走!”
灵柯:……
伸手抄起书架上的摆设便径直朝那管事的头上砸去。
管事虽知晓灵柯有几分能耐,但他之前只以为是这些侍卫不敢对府中小姐动手,再加上灵柯娇娇小小的模样,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竟会将东西扔过来。
因着他愣在了原地,巴掌大的瓷瓶,便“咚”的一声,砸在了管事的额角,接着“哗啦”碎成了碎片。
管事看看灵柯,再看看地上的碎片,顿时气的双目圆瞪,对着身边的侍卫厉声呵斥: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啊!”
灵柯皱了皱眉,抄起桌上盛满了墨汁的砚台,便朝冲过来的人砸去。
一群侍卫被泼了满脸,而在不远处的管事,自然也没有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