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从宫中离开时,也一同带走了晚娘。没有人拦她,也不敢拦。只是这消息,很快传到了丞相耳中。“无法无天!”
丞相拍着桌子,声音气颤,听到消息就气的要立刻进宫面圣!这件事皇上竟然还敢让姜怜为所欲为!事情牵扯朝堂,岂容她胡闹!“来人!备轿!”
丞相刚要出书房,迎面就被一人拦了下来。“父亲要去哪?”
“渊儿来的刚好,随为父一同进宫面圣!”
丞相恨不得立刻到姜天宸面前去状告姜怜。她身为长公主如此胆大妄为,嚣张跋扈,上次一事,丞相便和她结下仇怨,这次更是让丞相对她的行为愤怒至极。陈子渊拦住怒气冲冲的丞相:“父亲进宫,是因长公主殿下带走那女子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岂容她胡闹!”
“父亲息怒,您还是先冷静,皇上今日下朝后就谁也不见,因三皇子一事心神烦忧,父亲此时不宜去扰皇上清净。”
陈子渊劝告着丞相,让他先冷静下来。他知道父亲因前些日子的事对姜怜心怀怒气,此事又事关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太子之争。他们丞相府支持二皇子,此时对二皇子是大好时机,丞相自然是不允许此事出了纰漏。丞相被他劝告几句,冷静下来但还是怒气不减。“啪!”
丞相重重拍着书案,气急:“皇上怎能纵着她胡闹!”
陈子渊为丞相倒了杯茶,犹豫片刻道:“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殿下能带走那女子,皇上怎会不知。”
“皇上不曾过问,父亲何必现在去惹皇上心烦。”
“殿下带走那女子,约莫是皇上默许,否则,殿下那般不知分寸。”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沈重山调查就已经偏袒三皇子,现在竟还让她掺和进来!”
丞相气道:“看来皇上当真是意在三皇子,竟这般偏袒他!”
这几日丞相带领一些人一直逼姜天宸将此事快些做个决断。可没想到,姜天宸偏爱三皇子,一直不避而不谈,避重就轻。现下那女子被姜怜带走,这件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父亲既明白皇上的意思,何必要因此事再惹恼皇上。”
如今朝堂上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也都清楚这件事不是偶然,陈子渊有怀疑过此事是父亲所做,但细细想想又不太像。若是父亲所做,当场让那女子拦他的马车,岂不是太过明显?现下只能静观其变。丞相冷哼:“我倒要看看这长公主能查出个什么来!”
……天色渐暗,已是黄昏姜怜回到府中,刚下马车便差点没站稳倒下,好在苍玄及时搀扶住她。“殿下小心。”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颊,苍玄眉心微蹙,难掩一丝担忧。姜怜站稳不露痕迹的与他保持着距离,淡道:“无碍。”
苍玄自是察觉到了她那细小的举动,眼眸低垂,神色落寞。她虽这般说着,可身体却是难受的厉害,体内余毒未清,奔波了一日,她还是有些吃不消。回到寝殿,姜怜左肩处的伤口撕裂般的痛,她不知道伤口怎么样,连那暗器都因着急没有看清样子。今日见姜天宸时她就是强忍着疼,怕被他瞧出不对劲。刚歇到锦榻上,春华便端着药碗来了:“殿下先喝药,身上有伤您还这般劳累,可要早些歇息。”
姜怜面色苍白,眉眼紧皱,额间冒着一层细汗。抬眸看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只是看着就让她觉得苦到难以下咽。声音有气无力道:“放下,你们先退下吧。”
“可是,殿下……”“退下。”
姜怜声音透着一丝不耐,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愈发烦躁。春华犹豫片刻,还是退了出去,守在殿外,以待她随时传唤。待春华退下,姜怜看都没看一眼那黑乎乎的汤药,走到床榻间,和衣躺下。她问过医师,暗器上的毒药并不厉害,不伤根本,伤口也并不严重,多休养几日,用药调养就好。本想回来就去审晚娘,可她实在有些撑不住,午膳也只吃了碗粥。现在没有胃口,更是喝不下药。姜怜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睡着,醒来后总会好上一些。那药喝下去比不喝还难受,不喝也罢。她自幼最任性的一件事便是喝药,怕苦,病着也不愿喝药。这几日事情繁多,她着实累了。躺下片刻,姜怜因伤口的疼痛,她没办法安稳入睡。紧皱的眉间未曾舒展,鬓间冒着细汗。唇间苍白无色。又做了那个让她陷入恐惧的噩梦。似梦似醒间,姜怜听到有人唤她,可她浑身无力。似乎又发热了。“殿下……”姜怜似是听到苍玄的声音,额间一只微凉的手掌抚上,一片清凉袭来,顺感舒适。姜怜眼皮微掀,朦胧间看到了苍玄,有一瞬间,她似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苍玄……你为何不走……”姜怜声音虚弱,甚是无力。她也不知这句话是在问现在的他,还是前世的他。对这个答案,她一直想知道,又不敢知道。她没有听到回答,苍玄起身离开了。他消失的那刻,姜怜心似是痛了一瞬。他……走了……姜怜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眼角滑落一丝泪珠。重生后,她一直都在害怕,怕这不是真的,怕这只是她临死前的一场梦。怕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只有苍玄在身边时,她似乎才能感到安心。可她也不知在害怕什么,在苍玄靠近她时,总想要推开。现在她不仅伤口痛,头也难受的厉害。睡也睡不安稳。姜怜艰难的翻了个身,侧躺着,蜷缩起来,似乎这样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有一丝的安全感。躺了一会,她感到有人碰她,额间一阵凉意,让她感到一丝轻松,那异常烦躁的脑袋也像是因为这凉意,渐渐平静下来。姜怜也因此意识渐渐清醒。耳畔便传来一个低哑的嗓音:“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