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出了他们二人之间是两情相悦,本想让钦儿恢复太子之身后,便让他们成婚。但他与钦儿商议此事时,钦儿竟是不愿。至于为何不愿,钦儿不愿同他讲,但他心中多少也是能猜到些缘由。姜怜听过这件事后,神色繁杂,看着手中父皇亲笔的书信,她不知是何心情。果然,苍玄能在她身边做她的贴身影卫,都是父皇一早便安排好的。父皇当真是事事都为她安排妥当,在她幼时便瞒着她,为她选好了夫婿……“圣上……”姜怜迟疑着,问道:“阿钦可知此事?”
苍玄说过父皇一早便知他的身份,但他没有说过知不知道,父皇为他们早已定下婚约一事。知不知道,圣上其实并未对他不管不顾,让他留在天启是为他好……圣上面色无奈,轻叹口气:“钦儿不知。”
并非是他不将此事告知钦儿,而是钦儿不愿与他好生谈谈。钦儿对他的恨意难以消解,不愿信他。这几日他们二人相见,钦儿虽不像那日待他咄咄逼人,满是恨意,但仍是提不得当年的事。姜怜捏着信的手微微攥紧,犹豫着问道:“睢宁,可否将此事告诉阿钦?”
圣上面带笑意,看向姜怜:“有何不可?”
他将这件事告诉姜怜,就是为了让她去告诉钦儿,不然,钦儿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下听他解释。也就只有姜怜能让他静下心,听完此事。“……”姜怜现下也明白了圣上今日让她来的真正缘由。她看了眼手中的书信,问道:“那这封书信……”“孤将此信交于你。”
圣上又从桌案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她:“你将这两封书信交于你皇兄。”
“这是……”姜怜不解。圣上温厚笑道:“先帝亲定下的婚约,自是也该让你皇兄知晓,睢宁将信交于他。”
“孤会与他,商议你与钦儿的婚事。”
即便现在他们不成婚,圣上也要先为他们定下此事,让姜天宸知晓姜怜只能嫁给钦儿。免得姜天宸再为她寻什么亲事。“……”看着手中的两封书信,姜怜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不是错觉,圣上是真的怕她和苍玄分别久了会移情别恋。即便现在不成婚,也要将婚事商议好,不给她退路。姜怜明白了圣上的苦心。但圣上不知,她在明白自己对苍玄的心意后,就决定要和苍玄长相厮守,生死不弃。她从未想过退路,也不曾为自己留什么退路。“圣上,南赤大皇子求见。”
禄公公的声音自殿门传来。听到是穆晟来了,姜怜便想到了姜锦晏告诉她的事,他许是因神玉一事,想要献给圣上,从而让圣上插手,让柯宁停战。圣上听言,面色微微沉下,不似待姜怜是那般和蔼温厚。“睢宁且先回去。”
圣上看向她手中的信,笑道:“这信,睢宁可要亲手交与你皇兄。”
“是,睢宁定会亲手交于皇兄。”
姜怜告退。她出了御书房,便看到了等在殿外的穆晟,他面色不太好,看似有些疲惫。穆晟看到她似是有些惊讶。姜怜要离去,突然听到穆晟喊她。“长公主殿下。”
姜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穆晟:“大皇子有何事?”
穆晟对她拱手行礼:“长公主殿下,昨日我见过锦王爷,不知,锦王爷可有告诉殿下?”
“……”姜怜明白他的意思,穆晟是想问她有没有去劝柯宁吧。“锦晏同我提起过。”
姜怜淡道:“大皇子既来见圣上,还是莫要让圣上久等。”
她不想在御书房殿门前和穆晟有过多交谈,有些话,更是要小心慎言。穆晟也反应过来他不合时宜的喊了姜怜,连忙致歉后,便随禄公公入御书房面见圣上。姜怜眉眼微皱,想起柯宁的事,她也是力不从心。西夏与南赤的战事会如何,也只能看穆晟能否求得圣上庇佑吧。………临近午时,日光高照。已是深秋,树上繁茂的枝叶泛黄被风吹落,日渐萧条,地上草色枯黄。吹过的风中挟着一丝冷意。苍玄循着他记忆中的路来到宫中深处,最为幽静的星月阁。这里是圣上特意为尘不厌所建造,也是这宫中禁地。任何人不得令,都不允来此。圣上将尘不厌看的很重,也很是相信他所言。苍玄虽说答应姜怜不会相信尘不厌,但他总还是会不自觉的去在意。进到院中,院中景致很是熟悉,与他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那些东西的摆放,似是十几年都未曾变过。这里也没有宫人侍候,很是安静,院里的四周只有风吹动叶子的声音,没什么生气。“太子殿下,许久不见。”
尘不厌的声音传来,苍玄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他一身灰白素衫坐在亭下,面上仍是那副熟悉的面具遮脸,露出那双黑沉的眸子。尘不厌抬手对苍玄挥了挥,示意苍玄过去。苍玄迟了一瞬,走了过去。待他坐下,尘不厌为他斟了茶,放在他面前,茶水的热气被风吹散,茶香飘散,清香四溢。桌上还摆放着一副棋盘,上面是下了一半的棋局。苍玄看了几眼也并未在意。“你想说什么?”
他面色冷着,和尘不厌也没什么可寒暄。苍玄看不清尘不厌面具下的脸,更是不知他为何总带着一副面具。只是此时看着他那双眼睛,苍玄觉得他似是在笑。“太子殿下好似对我意见颇深。”
尘不厌纤长的手指拿起白子,落在棋盘之上,黑子之中。苍玄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棋盘上,更是落在尘不厌的手上,看到他那双肤净白皙的手。他顿了一瞬,眼眸微眯,再抬眼看向尘不厌时,眸底多了几分疑虑。苍玄虽是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但总觉得尘不厌和十几年前的样子好似没什么不同……“对你意见颇深的可不止是我。”
苍玄敛起思绪,看着他白子落在棋盘,占了上风。这宫中因圣上对尘不厌过分的相信,不少人都对他不满,更是有人想杀了他。最想杀了尘不厌的,该是皇后和丞相,若没有尘不厌说萧衍之会死在二十岁的年纪。那他这太子之位,该是萧衍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