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丞相问出那句话后,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苍玄。他们当然也想知道。姜怜望着他,心也提了起来,苍玄十几年的行踪不明,实在不易解释,丞相既问出这一问题,那苍玄势必要答。不仅要答,还要让众人心服口服才可。否则,他今后定会事事都被人提及此事,从而来动摇他的地位,怀疑他的身份。姜怜在为苍玄担忧,但他却是面色淡然,丝毫不慌乱。“去了何处?为何不归?”
苍玄看向丞相,眸色冷然,唇角微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在丞相寻不到的地方,否则,我恐是早已被人害死。”
丞相寻不到,被人害死……“……”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更是冷了几分,众人心中都各有所思。各国使臣不知这话何意,但心中多有猜测。而圣京众臣心中则是清明,这满朝内都知道太子殿下和丞相的过节,太子殿下这话,就差直接点明了是丞相想要杀他!所以他才不归京。他们都听的出这话的意思,丞相自然也听出了,他跪着,面带些许惊色,不曾想苍玄竟敢直接说出这话。“圣上!老臣确是一直在寻太子殿下的踪迹,但那只是想为圣上分忧啊,老臣对圣上绝无二心!”
丞相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任谁也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老臣亦是!”
“哦?是吗?”
苍玄冷哼:“不敢不敬?那丞相现下怀疑本太子的身份,不是不敬是什么?”
“圣上!老臣并非不敬,只是太子殿下失踪多年,这些年去了何处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丞相不答苍玄,花白的胡子似是气颤着,仍是对圣上道:“若被心怀不轨之人冒认太子,岂不是荒唐!”
“放肆!”
圣上拍案怒道:“丞相是在说孤眼盲心盲,认不得自己的孩儿!”
丞相连忙伏地跪下,声音仍是固执:“圣上息怒,老臣并无此意!”
“老臣只是想让太子殿下自证身份!要令众朝臣信服才是!”
“丞相口口声声说要我自证身份,才能令众朝臣信服。”
苍玄淡然道:“只是不知,丞相是想要我如何自证?”
丞相看向苍玄,目光不善:“老臣怎知太子殿下要如何自证,殿下想如何便如何,重要的是太子殿下能证实身份,能让老臣与众朝臣信服才是!”
丞相这一番话摆明了是不会承认苍玄的太子身份,他也在引诱着众人猜测苍玄的身份有假。即便丞相知晓他就是当初的小太子,但丞相仍是要做这么一出戏。他拦不住苍玄归京,恢复太子身份。但他也不会让苍玄轻易回到这高位上!丞相此番作为,为的便是能让众人疑心苍玄的身份不实,那今后也更容易以此事陷害他,让他坐不稳这太子之位。而后,他迟早会为萧煜夺下这太子之位。圣上愠怒看着丞相,但他并未开口拦着,只因,他相信钦儿能解决此事。他一味的维护钦儿,不如让钦儿自证,更能令人信服。所有人都在等着苍玄开口自证身份,但也更是在想,他要如何自证?贴身信物?与圣上当众滴血认亲?还是身上有什么胎记?众人所想皆是诸如此类。但苍玄开口便没有按他们所想的猜测去做,也更是不解释这些年在何处,因为那没有意义。“既然如此,那不如我说件幼时的事。”
苍玄淡然道:“是我五岁,京郊狩猎时。”
说起这个,众臣心中都还是记得的。那次狩猎,出了不少乱子,圣上遇刺,小太子险些被人掳走。最后查出,看守猎场的护卫竟是他国奸细,刺杀圣上和要掳走小太子都是他们早已谋划好的。但那次最后被抓的那些刺客都早已服毒,都没有来得及审问什么,没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苍玄现下突然提起此事,众朝臣心中都极为好奇。“想必诸位大臣都还记得,当年在京郊狩猎出了件大事,猎场混进刺客,父王遇刺,而我也险些被人掳走。”
“而那场狩猎遇刺,是因猎场的守卫是他国奸细,至此才让刺客轻易混进了猎场,行刺父王。”
在苍玄说出这些话后,不少人心中都少了几分对他的疑心。因为这件事圣上当初已对外封锁了消息,能知其大概的人不多,知其内情的人很少,知道猎场守卫是他国奸细的更是没几人。有些大臣也是现在听到苍玄所言才知道原是如此。一旁的丞相看向苍玄的神色怪异,不知他竟会提起此事。他是想用知道这些事来证明他的身份吗?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旁人自然会想到,这些事许是圣上早已告诉他的。苍玄说至此处,丞相也并不觉有什么威胁,也不觉他能说出什么能力证他身份的事。而苍玄想说的,自然不止这些。“当初是我母妃与刺客以命相搏,才护得父王安危。”
苍玄说着,抬眸望向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看着他的圣上,他对圣上淡笑着,却不染笑意,轻声道:“父王,儿臣说的可有错?”
提起他的母妃,元妃娘娘,众臣皆是心中一惊。当初的事众人皆知,这些年也不敢有人在圣上面前提起元妃。苍玄敢这么提起,还去问圣上对错,这性子,当真就是当年那个固执任性的小太子啊!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问圣上!圣上听到他这话亦是心中泛起酸涩,钦儿这孩子,记恨上他,无论何时都总要揭一揭他的伤疤。是怕他会忘记,元妃曾对他如何真心,如何愿意舍命为他,而他又是如何的薄情寡义……“嗯,不错,当初是元妃舍命救孤,才让孤免死于刺客之手。”
圣上应了苍玄的话。在听到圣上的话后,苍玄顿了一瞬,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会这样坦荡应下。苍玄默了片刻后,微勾的唇角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淡笑,而后看向丞相,继续道:“当年那些刺客亦是想要掳走我。”
“但那时我虽年幼,可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