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萧弛说的这些,姜锦晏心中似是被刀割,猛的一痛。他明白萧弛想和他说什么……明白对萧云央有愧的,不仅仅是萧弛。还有他……他不知萧云央原来是这样的身世,他以为她骗他,在她回圣京后的那五年里,没有做到和她约定好的事。让她一个人,苦等着他的回信……也许在那些让她难熬的日子里,他是她支撑下去的信念,她许是日日在等他的回信。可他没有,没有做到,还愚蠢的以为她过的很好……“云央很傻,认定的事就不会放弃,不会改变……”尤其是她喜欢姜锦晏这件事。萧弛望着露台上的灯火,看着那些面上坦诚,背地却都是肮脏算计的人。他不想让云央今后一直待在这尔虞我诈,满是利益算计的宫中,也不想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也许和她喜欢的姜锦晏在一起,嫁给他这样一个会真心待她的人,才是她想要的。即便姜锦晏没有权势,无心权利,但对云央而言,她想要的,才是最好的。才能让她真正的,得到她想要的自由。“锦王爷,云央她……”“四殿下大可放心,我答应央央的事绝不食言!若违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姜锦晏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决绝。他绝不会再让她苦苦等他,绝不会再伤她分毫!看姜锦晏对他表明的态度,萧弛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迟了片刻,对姜锦晏道:“不知锦王爷何时启程回天启?”
“……许是明日……”姜锦晏犹豫着,他也不知准备何时启程回去,总觉得姜怜好像还有事没有做完。事情办完的话,明日就能启程,若是不急,那就也许还能再待上一日……“那明日启程前,可否能劳烦锦王爷去见见母妃?”
萧弛嗓音平淡,却让人感到有几分沉重。姜锦晏怔愣了一瞬,点点头道:“好。”
他也有想去拜访柔妃娘娘,但这几日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既然萧弛开口了,他就一定要去的。也想临走前见一面萧云央,他还有东西要给她。“嘭!”
的一声声响。姜锦晏和萧弛一同抬眸看向天边。远处的夜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那一瞬照亮了黑夜,犹如白昼,四散的点点流火如星光般璀璨。一朵又一朵烟火在夜空中炸开,它们耀眼的光格外短暂,却又绽放出无可比及的美。众人都望着那烟火欣赏着,吟诗作对,饮酒作乐。姜怜抬眸望着烟火,脸庞染着笑,烟火很美,能和苍玄一起看烟花更好……她回过头看向对面的苍玄,他没有抬头去看烟花,而是在望着她,墨玉般的眸中映着她的身影,他在不舍,想要多看她一眼。苍玄格外珍惜着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一别,不知要多久……天边是盛大的烟火,他们遥遥相望,相视一笑。夜宴漫长,烟火亦是久久未停。“母妃?”
萧云央轻声唤着看似已是熟睡的柔妃娘娘,见她呼吸平稳,睡着了。萧云央才为她盖好了锦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寝殿。她迫不及待的跑到殿外,抬头望着那夜空中璀璨的烟火。真的很美……萧云央走到台阶上坐下,这个时候,她总算也可以放松下来,看一看烟火……阿晏一定也在看,这样,也算他们看过同一场烟火了吧。萧云央托着下巴,望着天,脸庞不自觉地流露着甜丝丝的笑意,想起姜锦晏今日对她说的话。想起他的承诺,她鼻尖一酸,眼眶也有些热热的。她等到了,阿晏也一直都没有辜负过她……“公主小心着凉。”
莹儿为她坡上件斗篷,又担心又无奈。“我没事。”
萧云央对她笑笑,抬手指着天边:“莹儿你看,烟火。”
莹儿用力点点头:“奴婢看到了,烟火真好看!”
“如果母妃也能看到就好了……”萧云央说着,神色落寞,她想起了母妃也喜欢看烟花。现在有烟花,母妃便是睁开眼,也看不到了……“公主……”看她伤心,莹儿想安慰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莹儿,醒酒汤备好了吗?”
萧云央早已习惯了将那些不好的情绪藏起来,也不想让莹儿过多的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莹儿点点头:“备好了。”
“那你送一份醒酒汤去怡香殿,另一份等皇兄回来喝。”
萧云央吩咐着,皇兄不在她不敢离开母妃,只能让莹儿去送醒酒汤了。“好,奴婢这就去。”
莹儿说罢便去准备了。萧云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仍是坐在院中赏烟花。她边赏烟花,边等萧弛回来。也想着,姜锦晏明日许是就要离开了,该怎么去和他道个别?下次再见又会是什么时候?萧云央会等他,但她不希望太久,不希望会又是一个五年……若是太久,她去找他就是了。如果母妃不在了,皇兄常驻在边疆,那这皇宫对萧云央而言,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虽然,太子哥哥回来了。但太子哥哥有他要做的事,怕是也顾不上她,她不添麻烦就好了,也不奢求太子哥哥会很在意她……萧云央对将来有这很清晰的打算,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她也希望阿晏能等她……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不要喜欢上别的姑娘……烟花持续了很久,萧云央在院中也呆坐了很久。直到烟花停了,她才起身,动了动被冷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身子,刚要回房,就看到萧弛回来了。他走路很稳,像是并没有喝醉。“皇兄,晚宴结束了吗?”
萧云央看到他,笑道:“我给皇兄准备了醒酒汤,皇兄喝一些,也当暖暖身子。”
萧弛看着萧云央,总是有些冷冰冰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好。”
回房后,萧云央便要动手给他盛汤,但萧弛让她坐下,他自己去做那些事,不想让她来,不想一直被她照顾……在喝到热腾腾的醒酒汤后,萧弛便觉得身子是暖的,心也是热的,可总是多了几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