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渐行气势汹汹地说要安排人,但这一趟出去半天都没回来。
陈彩在新公司倒是十分舒坦自在。他在天颐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几次跟齐正较量也算打出了名堂。后来又带了梦圆几次,李芫也对他心存感激,这边瓦纳的人表示热烈欢迎,等他跟大家热闹打过招呼,又有原来鱼猫的老同事过来探望。
陈彩一上午的功夫都在接待人,腮帮子笑得发酸,小办公室的门也一直没能关上。直到中午大家出去吃饭,他这边才算安静了一些。
陈彩不觉得饿,这会儿终于得闲,把办公室简单布置了一番,开始溜达着自我欣赏。
这办公室地方不大,但风景很好,远处是城外的鹫岱山,鹫头顶着一层雪,近处是护城河,再往前便是园区外的绿化带。冬天的风景略显肃杀,好在视野开阔,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陈彩坐那歇了会儿,又听外面有人敲门。
李芫拿了一盒蛋糕进来,笑着问他:“怎么不去吃饭?你知道餐厅在哪儿吧?”
王成君一大早就介绍过了,陈彩忙笑:“知道,斜对面的小矮楼是不是?我听他们说厨师不错。”
“是的,这周围没有吃饭的地方,以前公司请了两位保姆阿姨,打扫卫生带做饭,后来有人反映不好吃,陆总就专门修了个餐厅请来几位大厨。”李芫笑道,“我特意给你带了个甜点,你尝尝。”
陈彩接过那小盒子,拆开一看,是个小小的红丝绒蛋糕,他吃了一口,果然口感绵软又不甜腻。
李芫又道:“陆总对员工特别好,虽然不常露面,但是大家都很敬重他,也很注意维护他的形象。虽然有时候可能会出现矫枉过正的情况,但本意不坏。”
陈彩这才听出她话里有话。
“陆总这样的老板当然很好,如果谁想邀功,最好去找他本人说。”陈彩一摇头,道,“我是个本分的人,既不喜欢嚼舌根,更不愿给人当传声筒。”
李芫面露尴尬:“不是想邀功。”
她说完一顿,见陈彩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王主管……他之前误会了您,虽然决定做的十分糊涂,但出发点也是为了陆总。”
陈彩没说话,只一勺一勺的挖着蛋糕慢吞吞地吃。
李芫等了会儿,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又尝试着说了两句别的来转移话题,无奈陈彩仍旧充耳不闻,全当她不存在。
李芫这才感觉尴尬到了极点,这会儿再想,不禁暗骂自己脑子糊涂。当初王主管从陈彩手里夺人,意图将他打发去其他部门,后者虽然肯定生气,但这次回来未必会做些什么。
倒是她,当初接手王成君算是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又来替王主管开脱,反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她还是低估了陈彩的脾气,原本仗着自己跟他合作过两次,关系还算熟悉,哪料到遇到事情上陈彩说黑脸就黑脸。
李芫又待了几秒,实在挨不住了,只得自己起身告辞。等退出办公室,抬手一擦,才发现额头早已冒了一层汗。
陈彩对于李芫的心思也能明白一些,王主管这几天估计心里不太好过,毕竟自己如今跟陆渐行关系特殊,又得重用。
这边公司里向着王主管说话,又跟自己有接触的也就是李芫了。只可惜陈彩此时并不关心那王主管如何,陆渐行和刘总都有自己的用人之道,那人之前的事情没做好,不等于他毫无用处。管理层用人还轮不到自己插手,陈彩又跟对方不是一个部门,本就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反倒是李芫这边,陈彩空降过来,职位较高,正担心手下人以为他面子薄好说话,以后不好管,她这一出算是撞了个枪口。
下午陈彩又找了公司新派给自己的两个助理谈话,开始给他们派活。大家看他工作起来十分严肃,李芫的态度也从变得十分谨慎小心,不由得跟着受了影响。
晚上陈彩回家,陆渐行还没回来。
他看着自己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明后天都有饭局,要么是新认识的导演要么是些公司老总,陈彩跟人打电话约时间,闲下来之后又想起问问罗博。
罗博的小姑娘情况好了不少,烧也退了,嗓子疼的也轻了,就是喉咙那仍然有个大疙瘩,还得等着明天做检查看看甲状腺。医院的意思是床位紧张,想让他们先出院,检查做完去门诊看看就行。罗博不放心,硬是磨着医生又多赖了一天。
他跟陈彩说到这,又想起一茬,诧异道:“我今天去拿查血的单子,还看见一个人,瞅着像那个谁,但是没敢认。”
陈彩诧异:“像谁啊?”
罗博说:“雷老。我以前跟他合作过,但是接触不多。今天看着那人长得跟他挺像,但是又觉得不是,那人太老了,而且一个人来的,雷老不是有个儿子吗?”
陈彩一愣,琢磨道:“他儿子在国外,一年就回来几天。”
“那他老伴儿呢?”
“早就没了,现在他自己住。”陈彩问,“他是住院还是看门诊?”
“应该是住院吧,我在住院部看见的。”罗博想了想,“等我回去找人问问,如果真是他,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陈彩应了一声,又嘱咐:“找到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去看看。”
他这边挂掉,又不放心,见外面天色已黑,陆渐行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干脆又下楼,开车去了雷老的住所一趟。等到那边,门口倒是放着一袋垃圾,敲门却没人应。陈彩又耐心喊了一声,倒是惊动了对面的邻居。
邻居说他:“别敲了!老头儿不在家。”
陈彩忙问:“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邻居皱眉:“那谁知道呢,一天天的又不出门。不过他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一大早就听他那边咳嗽,半个多月了。”
陈彩忙跟人道谢,等那边把门关上,他又给老先生打了个电话,仍是无人接听,只得提着那袋垃圾先下楼。
回到车上,陆渐行正好打电话,问他:“你回家了吧?”
“没,”陈彩道,“我出来办个事,晚点回去,你呢?”
“我在吴老的酒会上,今天回去要挺晚了。你今晚去广澳路那边怎么样?”
“怎么想起去那边了?”陈彩刚问完,就想起王成君还在那边住着,又立刻改口道,“那我一会儿过去。”
陆渐行笑他:“真乖。”
“乖有什么用……”陈彩故意道:“这不本来等着你给安排安排呢,结果你去喝酒了,这么大岁数了,喝酒了还能行吗?会不会硬不起来啊?”
陆渐行:“……”
周围有人,他不方便多说,只得压低声威胁道:“你行……回去给我等着。”
一旁有笑声愈传愈近,陆渐行收了线,扭头就见陆渐远正端着酒杯跟别人招手。
他随后摇头笑笑,靠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陆老弟走近了,也跟着他往下瞅了眼,却笑道:“没意思。”
陆渐行问他:“什么没意思?”
“这酒会啊,”陆老弟最近正志得意满,十分瞧不上这里的排场,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水道,“这红酒比你酒窖里的差远了。地方也小气,地毯电梯都是老古董,什么追求历史感,说白了不就是缺钱?当然了,更没意思的是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这都是什么地儿啊!”
陆渐行并不吭声,只双手搭着栏杆,看着外面绵延数里的车辆。
陆老弟撞了下他的肩,忍不住问:“哥,你觉得呢?”
“你跟贾导搭上话了?”陆渐行问他,“现在他松口了没?”
陆老弟点头:“搭上了,你猜多少?”
陆渐行摇头。
“六千万,搞定。”陆老弟道:“一开始这孙子不松口,估计还以为咱没钱呢。我跟他话赶话,最后赶到了这个数,他一松口我就给架上了。后来我把合同一甩,这老孙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陆渐行笑道:“你在谈判桌上一向厉害。不过……”他稍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老弟一眼,“喝酒误事,做事还是稳妥要紧。”
说罢起身,拍了拍衣服要走。
陆老弟谈兴正浓,拉住他:“你这就回去啊?”
陆渐行点头:“还有事,不多待了。”
陆老弟忍不住,着急吐露道:“那个扬元的事还没跟你讲呢。我们跟他们也谈成了,刚签了意向协议书……”
他还要继续说,陆渐行歉意地打断道:“我得先回去了,陈彩催的急,要不找个时间我们再聊?”
陆老弟有些失落,这是他近日来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很想跟陆渐行分享,谁知道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他摇了摇头,看着陆渐行转身走远。不多会儿,陆二叔也找了上来,催促他:“渐远哪,你躲这干什么?快快快,人家tp投资的何总都来了。”
陆老弟不想动,微微皱眉:“二叔你想做什么自己去,别总拉着我成不成?”
陆二叔嘿了一声,啧道:“我这不是不懂吗,让你帮我把把关。再说了,这都是好机会,二叔不也是为了拉你一把?人家投一年可是给一倍的回报率。扬元这下一口气给十几个亿,你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能跟着翻一番。”
他最近接触了一家p2p企业,投资回报率极高,身边也有老友已经跟过一轮。起初试水二百万,短短三个月,一共拿回二百四十万。
对此陆老弟怎么看都是骗局,然而二叔被那利息迷了眼,他不仅劝不住,还常常被诓骗去各种饭局跟人见面。陆老弟有些头疼,无奈之下只得先跟着二叔下去。
酒会的旋转楼梯有一半被圆柱遮挡,地上的光影半明半暗,他烦闷地落脚,正好踩在暗处,回神恍惚以为自己踩空了,后背突然就窜起了一股凉意。等到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陆渐行回到车上,慢吞吞地点了根烟。
手机上的号码很快接通,他扭头看着窗外,沉声问:“协议都已经签好了?”
那边答:“是的,陆总,条约已经签完。下周一那边入场开始做尽职调查。”
陆渐行“嗯”了一声:“过程怎么样?”
“陆渐远的确是有些警惕心理,但是过程比我们预想的顺利,应该是跟天颐现在的现金流有关。”那边说完一顿,又将条款内容概括道,“现在我们规定的合约里,一是有三个月的排他期,在正式协议签订前天颐不能跟其他投资机构接触。二是我们有系列优先权,三是董事会席位……”
陆渐行打断他,问道:“董事会设了几席?”
“我们提出的是一共5席,我们一席,天颐的原股东占三席,分别是陆渐远,王董,以及您,另外第五位是我们从外聘请的独董。”那人道,“陆渐远不同意独董设置,只让聘请职业经理人。”
“这在意料之中,”陆渐行点头,“他知道董事会的麻烦之处。”
对方却道:“所以我们补充说明中,规定公司的ceo也将占据一席。”
陆渐行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他同意了?”
“是的。”
陆渐行:“……”
对方笑了笑:“大概因为您已经辞职,现在天颐的ceo就是他本人,所以并没有多想吧。毕竟目前看来,我们投资方只占一席,对他而言并不具备什么威胁。”
陆渐行明白,因此更是忍不住叹气。
外聘的职业经理人肯定是跟扬元投资一伙的,陆老弟以为天颐的三位股东齐心,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操纵者,如果有必要,他们只需扶持职业经理人占据ceo的位置,那董事会被他们控制轻而易举。
这样一来,陆渐远被踢出董事会就变得十分容易。虽然这不是陆渐行的本意,也比陆渐行计划的要简单,但是他心里却忍不住地失望,之前众银的方案跟这十分相似,他当时提醒过陆渐远,没想到这次后者志得意满,轻易踩了进来。
不过转念再想,就天颐现在的局面而言,陆渐远哪怕躲过第一关,后面的也逃脱不掉。投资人看公司,先看行业再看管理,最后才看模式。天颐的管理问题太多,这次尽职调查就够折腾的。再加上陆家的一众亲戚……治疮不能怕挖肉,天颐想要走远,这一步狠棋早晚要走。
陆渐行嘱咐那边一切如常操作,自己收了线,又让刘总出来开车。
那边很快从大厅跑出来,一路到了车前,嘴上还哼着歌。
陆渐行笑他:“你在里面还挺自在。”
刘总道:“哎吆,遇见几个老本行的,多聊了点。”他今晚充当司机,一路将车开到陆渐行的楼下,才问,“陆总,孙玉茂问我了,吴老那项目什么时候可以继续投,要是不着急他就拿钱先干点别的了。”
陆渐行道:“随时可以。不用拖着了。”
刘总眼前一亮,哎了一声应下。
“还有件事你去办一下,”陆渐行道,“陈导那个剧组多少人?你准备一批红包,过几天我跟陈彩过去给他们发点过节费。”
陈导那剧组差不多二百多人,刘总琢磨着问:“一人包两千?”
“太少了,”陆渐行道,“他们都是踏实拍戏的,中秋那会儿没发礼品,这次一块补上,还有俩也月好回家过年了。”
刘总在一旁安静等着。
陆渐行又琢磨了一下:“太多了也不好……就这样,先统一放五千吧,主创准备双份。”
刘总痛快答应,回头一想,却忍不住慨叹,一个总投资才几百万的小电影,题材和内容一看就挣不来票房。陆总心善投资一把也就罢了,红包还给出这么多……
不过他心里还是高兴居多,陆渐行为人不拘小节,对小剧组这样,对本公司的人也很大方。只要大家表现好,待遇都也差不了。
另一边陆渐行却没计算这些,他乘梯上楼,刷卡进去,找了找,径直从茶几下面拖出一个塑料袋出来。
陈彩听到声音从卧室出来看,冷不丁正跟陆渐行撞上。
后者一把搂住他,先凑他脖子上闻了闻:“洗澡了?”
陈彩被他闹的痒痒,笑嘻嘻道:“没洗。”
陆渐行不信:“那怎么这么香?”
“少男的体香啊!”陈彩大言不惭,还问他,“你看,是不是有股奶味儿。”
陆渐行:“……”
他没说话,伸手打了下陈彩的屁股,又低头把人吻|住,一路亲吻着进了卧室。
气氛正好,陈彩不等人动手自己先扒了个精光。陆渐行将那塑料袋往床头一丢,狠狠揉着他,低声笑了笑:“这么着急?”
陈彩舔了舔嘴巴,浪|道:“今天我老公不在家。”
陆渐行挑眉:“所以?”
“人家想偷|汉子想好久了,每天被老公那个的时候,都想象是哥哥你在干|我,”陈彩道,“今天老公出去喝酒了,哥哥你要抓紧时间哦!”
陆渐行愣了下,见这家伙还挺能入戏,忍不住闷笑出声。
俩人气氛正好,等到要进入正题,他才突然想起来,停下去扒拉那个塑料袋。
陈彩心里诧异,见他三两下撕开一个盒子,等看清里面东西时,顿时就毛了。
“握草!”陈彩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什么东西?!”
陆渐行手里拿着一个彩虹色的浑身刺头的套套,个头惊人,形状恐怖。
陆渐行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东西他买了有一段时间了,自己都忘了都有什么了。他本来要找的是润|滑|油。没想到这包装盒看着挺大,拆开竟然是这个。
陆渐行:“……这是哥哥给你带的小惊喜。”
陈彩:“……”惊喜个头……惊吓还差不多……
好在陆渐行也没打算用,把那跟刺猬似的套套丢开,又拆了另一个。
这下陈彩不炸了……因为里面是个可爱的粉色小兔子,还有对长耳朵。
陆渐行皱着眉,戳戳捏捏,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陈彩在远处瞧了会儿,也觉得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还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俩人都不懂,只得丢开,再拆……拆出来个小皮鞭和一对带着锁的手|环,。
陈彩:“!!!”
陆渐行有些好奇,正要研究,被他抓住给丢远了。
拆到第四个盒子的时候,终于对了。
陆渐行把特殊功效的油油拿出来,拆了包装,命令他:“趴过去。”
陈彩有些不放心,趴回床上,忍不住问他:“这什么啊?”
“让你爽翻天的东西,”陆渐行也兴奋地口发干,把东西小心地在俩人身上摸来抹去,又一琢磨,下床捡回来一样东西。
陈彩回头去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咔嚓”一声……
陈彩顿时翻脸:“你特么给我打开!”
陆渐行才不听,一把把他按在床上。
陈彩咽了口水,又服软道:“老公我错了,你快给我开开。这东西磨得慌。”
他故意放软口气,还有些嗲,带着哭腔。一般陆渐行特别吃这一套,要啥给啥,谁知道今天不好使了。
“老公?”陆渐行冷哼一声,在后面冷笑道,“你竟然还想着他?现在要干|你的是你陆哥哥。”
“我……”
“你要是不愿意就叫大点声,”陆渐行道,“让你老公回来,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
陈彩:“……”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