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树答彻底傻住了。
温喻珩笑了笑,抓起她细滑白皙的脚腕,将校服裤子往上撩,安树答下意识反抗,却被他箍得紧紧的不撒手。
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没有做她意料中更加过分的事情。
他把裤管撩到她大腿处就停了。
又细又白的两条腿白的不像话,肤质相当细腻光滑,晃晃荡荡的够不着地,就那么荡在半空中。
温喻珩眸色暗了暗,自嘲地笑了笑。
视线上滑,扫到膝盖上的时候停了,眸色渐深。
两处膝盖均有擦伤,只不过因为摔倒的姿势而呈现出一处深一点,另一处浅一点。
在医务室的时候,校医已经给她上过药了。
他盯着她的膝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抬头,那眸子深邃得似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安树答……”
“干嘛?”相处越久越觉得眼前这人老能演,想演什么都能有八分逼真。
如果是以前,除了说话拽一点其实挺好相处的,透过问题看本质,安树答可能还会觉得他骨子里是一个绅士,心思细腻,温柔又体贴。
但那晚过后,她心里对他就两个印象,一是流氓,二是渣男。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他眼睛似笑非笑的眯起来。
安树答想踹他,但忍住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搁以前他说这话,她脸八成得红,但似乎那一晚被他环着强吻过后,这些调戏好像通通不管用了,可能是力度没有那晚来的强,也没那晚刺激。
真是活久见,从小到大都是妈妈的乖乖女,却和一个连关系都没确立的少年把情侣该做的都做了。
就差把自己送出去了……
“你这样不好上药。”他挑了挑眉,不知什么时候,两只手牵起了她的手。
安树答看着他不说话。
“跑完八百米身上不黏吗?”他继续笑着循循善诱。
“咚咚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站在大开的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温喻珩略收了收脸上的浪荡笑容,起身时已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绅士。
“justamomentplease.”他的英语口音标准又流利。
是随性的美式英语。
那个外国医生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你干嘛一定要我去洗澡?”安树答叹了口气。
“一会儿挂点滴,挂完洗容易反复。”他说得煞有其事。
安树答轻轻的撇了撇嘴,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温喻珩的嘴角弯起来。
“温喻珩……”
“嗯?”
“我饿了,你去买吃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洗澡的时候你别待在这个房间。
温喻珩笑,眼尾漫出一片柔意,语气颇有些无奈:“安树答……”
“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客气了?都敢对我下命令了?”
安树答一愣,语噎,她好像……确实有点……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悔意。
但是一想到自己保存了十七年的初吻被眼前这个混蛋给抢走了,还竟然因为喝断片什么都不记得,就瞬间又理所当然了起来。
“咕噜噜”这个时候肚子特适时的响了一声。
安树答瞬间有底气起来:“看,我没说谎吧?”
温喻珩眯起眼睛来。
两人对视了很久,温喻珩忽然道:“你亲我一下?”
安树答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撇开脸,也不说话,脸却“腾”地红了。
温喻珩笑:“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胸口那团郁气还是消不下去:“满汉全席。”
温喻珩眼尾的笑意更深:“好。”
然后起身,把校服外套拉上,起身去拉门。
安树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自己一晚上的眼泪就该用满汉全席来还吗?
“温喻珩……”她叫住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刚刚不该那样的,她好像没什么资格那么要求……
怎么突然就脑热了呢?
她现在后悔死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赌气行为真是怎么看怎么幼稚。
更何况……这年头哪来什么满汉全席?
“怎么?还想吃什么?”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我、我开玩笑的而已,不用满汉全席的,你路口随便买点包子……”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脾气很怪情绪起伏太大呀?
她抿了抿嘴,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失落:“我、我……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太好……”
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知道他喜欢她,所以没过脑子的时候,就下意识随便朝他发脾气,还觉得理所当然,这样是不对的。
可等她反应过来后又特别害怕温喻珩会觉得她是个脾气很糟甚至连教养都没有的人,等慢慢发现真实的她其实是个冷漠又自私的疏离型人格,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后就会慢慢的把那种喜欢收回去……
然后,她就只能又被抛下,慢慢的又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一想到这个,她就有些后悔刚刚的口不择言。
温喻珩靠在门口,双手环胸,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原来你刚刚在撒脾气呢?”
安树答一愣,缓缓抬起头去看他。
只见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贯的漫不经心的邪笑,懒洋洋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在撒娇呢。”
安树答抿了抿嘴,脸转向一边,发烫了。
温喻珩看着她垂在空中的两条细白的双腿,眸色微深:“说了满汉全席,就是满汉全席。”
安树答偏头看了他一眼,温喻珩只和她对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安树答坐在床沿上呆呆的看了那门好久。
才回过神来。
她的心暖暖的,有些感动。
可不知怎么,脑海里浮现出桑嘉的那句话“是我错把感动当成了喜欢”。
不知怎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所以……感动……不等于喜欢……吗?
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这种陌生且无人引导的感情时,显得青涩又生疏,一时之间,像遇到了数学的最后一题一样,彻底犯了难。
爱因斯坦曾说:“问题不可能由导致问题的思维方式解决。同一层面的问题,不可能在同一个层面解决,只有在高于它的层面才能解决。”
只是当时的安树答不懂,而她懂的时候,已不在当时。
私人诊所不愧是私人诊所,病房装修的像酒店,自带的洗浴室都宽敞的有些空荡。
里面有换洗的衣物,也有准备好的洗浴用品。
她看到沐浴乳的时候愣了一下。
虽然不是她常用的牌子,但却是她喜欢的青柠薄荷。
她没有多想,快速的洗了个澡,她洗澡一向很简单,所以花的时间很少。
她把校服重新穿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顿了一下:“……请进。”
温喻珩进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包装盒。
安树答一愣。
她着实好奇,温喻珩怎么把满汉全席买回来……
也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今天又坐豪车又进私人诊所的,她真的差点就忘了,温喻珩他只是平时低调不炫富,可他着着实实是个混上流圈子的顶级富二代啊……
他慢条斯理的拆开那精致的保温盒,指了指:“第一道,红豆膳粥。”
安树答一愣,还……真满汉全席?
他不等她开口,又打开第二个饭盒:“第二道,奶汁鱼片。”
没了。
安树答其实一点都没有期待他真的能把满汉全席给她搬过来,她只是一时赌气想要噎他罢了,而且就算他真的能把满汉全席搬过来,他们两个人也肯定吃不下,而且这样相当的浪费,只会让她良心不安。
温喻珩懒洋洋的笑看她:“你今天只能吃这两样,剩下的106道菜,我分106顿补给你怎么样?”
言下之意就是,我邀请你和我单独吃饭106次。
他笑的懒洋洋,活脱脱一个奸商。
她信了,以温喻珩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绝对能把满汉全席搬到她眼前,但他没有,因为这样不划算,所以他耍了个小心机,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预定了与她106次的共进餐机会。
狡猾的很。
安树答抬头看了他许久:“……好。”
她看到眼前的少年笑起来,心情好的不可思议。
“嗳”他看着安静进食的安树答,突然出声:“吃完了我的满汉全席,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安树答拿着陶瓷勺子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差点就没拿住。
她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温喻珩嘴角的笑容弯下去:“没什么,开个玩笑。”
安树答像看神经质一样看着他:“哦……”
她低下头继续喝粥。
温喻珩的眸子暗了暗,嘴角划过抹自嘲。
安树答表面淡定的喝着粥,但其实那一刹那没注意,一口烫粥凉都没凉就被她塞入了口里,烫的她舌头在口腔里经历火山岩浆,但她掩饰得很好,只是被烫的头皮发麻,却愣是被她靠着强大的“不能在温喻珩面前丢人”的信念活活演成了云淡风轻。
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安树答在心里如是腹诽。
良久。
安树答终于把她的那份粥喝完:“我才值一顿满汉全席啊?”
温喻珩一直暗沉沉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来:“你……”
“而且我也没说不行……”
她疯了。
安树答那一刻一定疯了。
什么话都没过过脑子。
啥矜持都一股脑儿的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第一次发现她的要求可以这么低……
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我可记仇了温喻珩……”说着说着她就有些委屈。
温喻珩一愣,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
“你就是个渣男……”
他任她骂,好像此刻被骂都是一种幸福。
“前一晚趁着喝醉强吻我,结果第二天倒头就忘,一点都没有责任心……”
“你好歹道个歉吧?那我心里还好受点,也不至于……”她停住没再说了。
为这破事哭一晚上了……
“我的错。”他拖着腮帮子,好像解决了什么大事一般,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我看你第二天表现得那么平静,也不理我,以为……是变相的拒绝……”
安树答愣住了。
“也就不好继续打扰你的生活,是我错了好不好?”他拖着腮帮子,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我和你道歉。”
温喻珩现在整个人都是脑子发蒙,从她说“我才值一顿满汉全席啊”开始,整个人脑子都处于一种近乎死机了的状态。
他没想过安树答会主动提这件事,也没想到她真的会给机会,这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毫无疑问,他是开心的,甚至开心的有点发蒙。
手指的虎口夹着盛满白开的玻璃杯,力度有些大了,使得指尖都开始微微泛白。
他细细的看着她,那眼神实在算不上有多清白,凭空胶着着暧昧。
安树答摇了摇头:“算了,是我小肚鸡肠了。”
“不是。”温喻珩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横抱起来。
安树答这次没再反抗,任由他抱着,可能是因为,他俩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的嗓音一向很好听,低沉有磁性,带着他天生的漫不经心和懒洋洋,有一种莫名的性感的张力。
“安树答……”
“嗯。”她轻声应了。
“你偶尔,可以反思一下别人的错误。”他将她放到床沿上,重新把她的裤管撩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就着病房里自带的棉签,握住她的脚腕,轻轻的给她的膝盖上药。
白色的药膏清清凉凉的接触过那块红肿的膝盖,凉丝丝的很舒服。
药香顺着分子运动攀上她的鼻尖,混杂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松木香,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他仔细的上着药,偶尔会轻轻的对着她膝盖吹一吹,那样子温柔的不可思议。
“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不用在心里帮我道歉。”他的动作相当轻柔,语气也是。
“道歉这种事情,要本人来做才有意义。”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情。
眼前懒洋洋又光芒万丈的少年,似乎是第一个。
也不知道怎么,那天的这副场景,那天的那个少年,那天少年的这句话。
后来的安树答记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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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我记得我说了这是本甜文的吧?
哈哈哈哈哈
看呐,这多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