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珩回2710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安树答第一反应是安疏景给他脸色看了。
温喻珩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因为安树答的缘故,在她哥面前时,温喻珩要多乖有多乖,妥妥的二十四孝体正直少年……
哦不,现在是青年了。
所以安树答觉得安疏景现在是两家之主都不为过。
但是,她就是心疼了。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隔壁找安疏景算账。
但是她没成功。
因为她走过温喻珩身边的时候,被他拦腰扯到了自己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死都不放手。
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都发着抖:“对不起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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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树答怔了一下,突然没反应过来是为什么,于是依然问说:“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是我欺负你了。”
安树答彻底不说话了。
所以她又错误的预判了她哥?
后来两人没再说话,他就那么一直抱着她。
从客厅抱到卧室,从墙上吻到床上。
“答答……”
“嗯……”她被他压在床上,吻的有些喘不上气。
“这么多年了……”
“你接吻还是不会换气。”
热气喷洒在她珠玉般润泽的耳朵上:“忍着点,我要欺负你了……”
性感搅合在暧昧中,勾引了满室的桃色。
这一晚他前所未有的温柔。
松木的香气混着柠檬香。
然后第二天换一床床单被罩。
他偶尔会亲自上手洗,安树答本来觉得他这样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不可能会干这种活,不扔,放洗衣机里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了。
但他就是做了,而且做的很好。
就像曾经的他不会做饭,但后来每次都是他做饭一样。
这是第二天安树答写在日记本上的话。
但在此之前,她是被一个噩梦吓醒的。
顺便连累了搂着她的温喻珩……
他揉了揉眼,语气懒洋洋的问:“怎么了?喊那么大声?”
安树答不说话,温喻珩也不催,就那么等着。
“温喻珩,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她抬头看他。
“嗯,我听着。”
“我梦到大学的时候,我们班长带着我们班参加一个培训课程。”
“嗯。”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然后那个老师带我们去参观监狱。”
“和我们说了很多大道理,他们所有人都同意,但是我觉得那些道理不对,而且很可怕很吓人,那些明明都是反人类的言论,就比如他说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人都要学会。”
温喻珩挑眉,嘴角弯了弯。
“然后我就站出来说,老师你在放屁。”
温喻珩“噗嗤”一声笑出来,下一秒抬手给她拨了拨头发。
安树答慢慢从梦里清醒过来,没有那么害怕了,也觉得这话现在这么听着确实很好笑,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这么说着确实很好笑嘛,但是在梦里的时候我真的是很严肃也很害怕的嘛……”
“嗯,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追杀绑架最后还被一个黑衣大汉捅了刀子……”
温喻珩把安树答扯进怀里,亲了亲她脸蛋:“没事,下次我进你梦里把他解决了,你再进来好不好?”
“这样我们答答,就只能做美梦了。”
“可你这明显不合常理。”安树答佯装瞪他。
“行呗,那爷下次不这么安慰你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起来,笑的很坏。
安树答抿了抿嘴,看他,想听听他接下来要放什么屁。
“我们在睡觉前多花点时间找素材……”
“太累了,就不会做梦了,这倒是有科学依据。”
他的笑容浪荡,痞气十足。
安树答脑子一热,脸就止不住的红了。
这、这、这个该死的混蛋!
“今天是法定假日……”他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热气撒在她耳边,开始循循善诱,“再来一次?”
安树答才不干,推开他,义正言辞:“我不干!”
“不用你干……”他笑,毫不脸红,“我干。”
但两人最后没干成。
温喻珩要带她去干正事。
安树答听他说“干正事”的时候以为是要带她去领证。
结果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她第一反应是可惜,可惜自己的第六感越来越不准。
第二反应是生气。
“温喻珩,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结果温喻珩拍了拍裤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灰尘,极漫不经心的拉起她的一只手:“带你来去疤。”
她愣了愣,这时才看向自己手上的那道疤。
那是高中的时候和何来凯争吵,被他的手表划的,后来她摔下楼梯的时候又被狠狠地压了一下导致伤口加重,最后留了这么一小道疤。
她哥之前问过她,要不要去把这疤消了,但她嫌麻烦就说算了。
但她没想到温喻珩直接找了医院。
“你是不是嫌我手上的疤丑?”她被他牵着手,问一句。
然后温喻珩就懒洋洋的回一句“我不能看着你为任何人留疤”。
安树答噎住。
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的?江辞明明说他不会让你知道的。”
她记得当时江辞明明和她保证过,不会让温喻珩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有第二种思路?”温喻珩将她往怀里扯了扯,一只手从背后搂着她腰。
安树答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不让被承诺人知道,也就是仅对你保密。”温喻珩懒洋洋的笑。
“真是高级的偷梁换柱。”安树答撇了撇嘴,然后有些被耍了的忿忿不平,“江辞可真鸡贼。”
“他只是会审时度势,毕竟他心里门清他不可能瞒得过我。”
“你俩都鸡贼的很。”安树答撇了撇嘴,“所以能做死党。”
温喻珩笑笑没再说什么。
“所以何来凯后来怎么样了?”安树答问道,“你不会打了他吧?”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喜欢用这种低级手段来解决问题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所以……”
“所以他被他爸妈打了一顿。”
安树答:“你阴险。”
温喻珩只是笑笑,然后优哉游哉的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这次你去疤的钱也是他出的。”
安树答:“你真的阴险到家了。”
“这叫责任到人。”
他和前台的护士打了个招呼,立刻有人带着他们往皮肤科走。
“桑嘉前几天和我说……”安树答抿了抿嘴。
温喻珩看她,然后眼睛弯了弯:“什么?”
“明周淇当初是被你逼走的。”安树答抬头看向他,“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绝的。”
“你高考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了,江辞也不在。”温喻珩歪头看她,然后笑,“既然我罩不了你了,就把你周围清理干净。”
“然后让你心无旁骛的去结束高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安树答,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为了报复谁,那没什么意思……”他看着她,手指轻轻的拨捻着她手背上那条小小的疤。
“我的目的是你,核心也是你。”
“同时伸张正义,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我才最开心。”
安树答鼻尖有些酸,于是低着头不言语。
手里的病历单被她捏得皱皱的。
“温喻珩,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他。
眼里是坚定。
“爷听着。”他笑得浪荡。
恍惚间,似乎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有关于我亲生母亲的。”
温喻珩皱眉,但只一瞬,便恢复往常:“嗯,我听着。”
“我当初不和你说,一个是因为,那是我的噩梦,另一个是因为,我怕你看不起我。”
“我不会因为你无可奈何的附属物而看不起你,答答。”温喻珩懒洋洋的笑,但话却说的很认真。
“我的亲生母亲,是自杀。”
“妈妈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父亲的沉默,无休止的争吵,哥哥的离开,我对亲情都灰心丧气,所以我开始无限的拔高爱情在我心中的地位,直至封神。
可身边所有人的经验好像都在告诉我,我在异想天开,痴心妄想,毕竟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散。
时间长了,我对爱情的态度也慢慢变得可有可无,所以我只沉浸在写作中,我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简单,快乐,也很满足。
但直到再遇到你,我发现我还是痴心妄想,或者说,其实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还是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多时候我只是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但我从未接受过你不在我心里的认知。
所以你一出现,我的心脏就渐渐苏醒过来,那时我才反应过来,爱你早已经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生理反应了,而且从没有哪一刻那样清晰过,我爱你,我心甘情愿。”
“我也是心甘情愿。”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似是觉得扯远了,于是无奈的笑了笑。
但温喻珩并不催,只是耐心的等着。
她沉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抖:“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和我说过一家酒吧的香艳史?”
温喻珩顿了顿,思绪渐渐飘远:“记得。”
“嗯。”她沉痛的闭了闭眼睛,“你故事里的那个莲,她是我妈妈。”
温喻珩神色怔住,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我妈妈的真名叫连败苏,她是个同性恋。”
“她名字本来的寓意是我外公对我外婆一见钟情,可我妈妈的结局是败给世俗。”
“后来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了,千夫所指,万人谩骂。”
“他们只知道我母亲是个十恶不赦的同性恋,是个出轨的荡.妇,可他们不知道,我妈妈嫁人是被逼的,在遇到那个女人前,她和我父亲提过很多次离婚,是我爸撕了离婚协议书然后借口逃到了西北,妄图逃避。”
“但其实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也没用,他们依然会觉得契约比精神的契合更重要。”
“所以他们的婚姻,本质依然是包办婚姻,只不过用了一种道德绑架的高明手段。”
“可最后还是我妈,向世俗投了降,用生命服了罪。”
温喻珩把她搂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我后来一直在想,世俗是一条一条先人的规矩垒出来的,祖宗家法,后人就得磕头遵守,凭什么呢?”
“祖宗是人,我们也是人,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有新的看法?为什么我们必须默守陈规?”
“可后来又想,如果没有那些世人所恪守的规则,这个世界又怎成方圆?”
“答答,那你现在想通了吗?”他笑一声。
“想通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不远处手术室熄掉的灯。
“传统和规则,本来就是两种东西。”安树答摇了摇头,“怪不得我哥一门心思选了哲学,他比我感悟的早。”
温喻珩懒洋洋的一笑:“传统可有可无,规则牢不可破。”
“只是很多人模糊了这个概念,所以总有人为传统前赴后继的卖命,也总有人被世俗的框架束缚手脚,这个问题搁在哪个年代都得不到解决。”他站起来,看向远处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护士,转身对着安树答说:
“答答,到你了。”
“从去掉这条疤开始,你的明天会开始变得幸运。”
“你老公保证。”
他眉毛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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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你了解过你所遵守的东西是传统还是规则吗?”
哲学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强烈建议:下一章开看之前请各位配上catiemckinney的《sunrise》,这首歌和下一章更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