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古安娜拿着根树枝,坐在一张躺椅上,穿着黑红色的开叉旗袍,外面套着又厚实又长的大棉袄。
身边还放着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怕冷,怕死了。
涂着艳丽的红唇,那一头好看的自然卷随意的挽在身后。
懒洋洋的转着手里的小灵通。
里面有一条消息,从国外发来的。
她耐着性子看完了,然后没回。
烦得很。
门前的那几只流浪狗又来了,她照常拿骨头喂它们。
有几个老妇挽着菜篮子,从她面前经过,戴着黑色或蓝色的方巾遮着头。
“这么大了也不找个人嫁了,天天弄成这副狐媚样子到处勾引男人。”一个人十分不屑的嗤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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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老妇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哪个男的敢娶这么个烟花女?”
她们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干嘛不找个家呢?”她嘲笑那群野狗,“非要抱团取暖,抱你妈逼!”
最后一句是朝着那对老妇喊的。
但她们大概率听不出来。
“乔。”细细腻腻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来。
斯古安娜叼着烟的手晃了晃,细长的眼睛往后瞟去。
是莲。
“来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着,陪我聊会儿天。”
她笑了笑,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好。”
她瞟到了莲手里的一个铁盒子,愣了愣:“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她递给她。
斯古安娜笑起来,嘴角邪邪的,指了指边上的那条大棉袄:“送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
斯古安娜看着那圆溜溜的食物,眯起眼睛:“这是什么?”
连败苏坐到了她的身边。
“汤圆,今天是元宵节,节日快乐。”她已经穿上了那件大棉袄,她的身子略单薄了些,套着那袄显得她更加的瘦弱。
但很暖和。
“店里没有客人吗?”连败苏问。
斯古安娜翘着二郎腿,拿瓷勺舀了一粒:“年关谁来啊?”
连败苏笑了笑:“也是。”
“你老公不管你吗?天天往外跑的女人,会被老太婆骂不守妇道的哟。”她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连败苏笑了,摸了摸那枚婚戒:“我老公不在,他出差了,去了西北。”
“啧,那还真是个和野男人出轨的好机会呢~”斯古安娜调笑她。
连败苏这次没有笑,她略略叹了口气:“我去接孩子了。”
斯古安娜的笑容僵了僵。
北风刮了过来,抽的她的脸生疼。
“生气了?”芝麻糊烂在嘴里的味道,甜的发腻。
连败苏摇了摇头:“乔……”
她转过头去看斯古安娜,她的侧脸立体感很好,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妖孽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足以为她疯狂。
“嗯,在听。”斯古安娜并不看她,只是继续懒洋洋的吃着她给她带的那盒汤圆。
她莫名吃出了一种家的感觉。
要死,真他娘的矫情。
“你像个男人。”她笑起来,笑声像银铃似的,晃得人心痒痒。
斯古安娜并不生气,斜睨她,“我要真是个男的……”
“今晚就上了你。”
嘴角的笑意深起来。
连败苏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斯古安娜斜着嘴角笑起来。
连败苏不说话了。
“……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啊?”斯古安娜眼神暗了下来。
连败苏摇了摇头:“真走了。”
她站起来,斯古安娜拉住她:“莲……”
连败苏回头看她,眼神里有股忧郁,怎么都散不掉。
“元宵快乐。”她松开了连败苏的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连败苏似乎松了口气,朝她笑笑:“走啦?”
从那天起,连败苏没再来过。
年味渐渐散去后,她的酒吧又是人来人往,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晚上,经常人满为患。
她的酒吧在小镇上非常受欢迎,来的大都是单身汉,也不乏很多已婚男士。
“乔,怎么不嫁人呢?”一个男子醉醺醺的牵起她的手。
斯古安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躺回她的椅子,将脚翘到吧台上,穿着她那身藏青蓝的骑马装,脚上是黑色的直筒骑士靴。
“因为我喜欢女人呗。”
橘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被镀上一层圆晕,显得颇柔和,不似平时那般凌厉,手里拿着一个玻璃酒杯,晃着。
暗黄色的威士忌晶莹剔透。
那男人笑了笑,似乎觉得无奈:“你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敷衍我。”
斯古安娜嗤笑,“那你不见好就收?岂不是犯贱?”
他语塞,不做言语。
来这里的大部分男人都奔着和她春风一度的目的。
可每个都扑了空,碰了一鼻子灰,但侥幸心理让他们还是愿意来这里。
万一是自己呢?
能降服这种妖物,得是多风流的光荣史?
可三年了,那个女人来这里三年了,谁都没成功过。
她软硬不吃,钱没用,情话没用,死缠烂打更没用。
那女人总是一脸懒散和不屑,像上帝看着一群卑微的蝼蚁。
可谁都想让这位上帝低一低她高贵的下巴。
征服欲。
她懂,每个盯着她看超过一分钟的男人,眼里都有一种欲望,征服的欲望,与美人春风一度的欲望。
她不怕,她只不屑。
敢用硬的,她就打回去,敢玩阴的,她就找大使馆,反正她的国籍是意大利,鱼死网破的东西,她怕过?
更何况,她要是死在这里,那男人能闹得大使馆鸡犬不宁。
嘁,她在的时候不管她,走了倒是知道打电话催了。
眼里的桀骜不驯,没人驯得服。
那桀骜就足以让大多数软弱的男人屈膝退后了。
斯古安娜抽起了烟,一圈一圈的烟晕从红唇里散出来,妖极欲极。
真想上楼倒头就睡,可她得镇着场子,防止有人打架闹事。
她不想管他们谁打架,但是得看着他们损坏了多少件东西,那些东西值多少钱,然后让他们赔。
真他娘的烦死了。
她偏了偏头,大门还是被关着,没人进来。
她招了招手:“阿平,把大门打开。”
“冷啊乔姐……”阿平缩了缩脖子。
她眯起眼睛来:“小兔崽子,你废话挺多啊?”
阿平知道她快生气了,立刻手脚麻溜的去开门。
寒风灌进来,吹得靠门的人冷的一哆嗦。
初春的温度还是很低,加上倒春寒,风着实不暖和。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棉袄,她可最怕冷了。
心里低咒了一声,没过几分钟,又朝阿平招了招手:“把门关上。”
这次阿平跑得挺利索,看出来心甘情愿。
“乔姐这几天咋怪怪的。”一小厮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拿着个托盘,幽幽的道。
“谁知道呢?咱乔姐的心思谁猜得到。”
两人耸耸肩,上酒去了。
她把玩着一个颇昂贵的打火机,又点了一根烟。
那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女人,黑长直,没有配饰,穿着旗袍。
斯古安娜的眸色深起来,眼睛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连败苏来了,坐到她身边:“答答发烧了,照顾了她很久。”
似乎在解释。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女儿。”斯古安娜眉眼间是笑意。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斯古安娜歪头:“可总有妻子不爱自己的丈夫。”
连败苏没说话。
“莲啊,今天怎么没戴婚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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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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