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总算回来了。”
“爹爹。”
苏意远欢喜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与苏景朝四臂相扶,相互打量。
将她端详一阵后,苏景朝皱眉道:“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宫里吃得不好,还是住得不习惯?”
苏意远娇俏的扬起嘴角,眉眼笑得弯弯的。
“宫里当然不如家里好,家里有爹爹和白芷南星她们照顾我,吃得好睡得香,宫里那些嬷嬷都是横眉冷眼的。”
听她这么一说,白芷南星立刻有些着急:“姑娘受苦了,快进屋去吧,宗主早就准备了吃的喝的,就等你回来呢。”
在他们说话时,紫苏和碧云一直从旁望着。觉得眼前的苏意远与在宫里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大相径庭。
和苏景朝说完话,苏意远立刻退开一步,把紫苏和碧云让出来。
“爹爹,这两位姑娘是女儿在参加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与女儿非常投缘,所以女儿想请她们在家里住几天,父亲没有意见吧?”
苏景朝立刻道:“当然没有,快快请进吧,都不要客气。”
一番寒暄后,众人总算进了屋。
苏意远先将紫苏和碧云安排进自己的院子,自己则和苏景朝到书房说了会体己话儿。
苏景朝一改之前笑眯眯的神色,心疼的望着她道:“听说这次竞选危机重重,还有幽冥教的人混进宫中行凶,他们没有盯上你吧?”
苏意远笑着摇摇头,安慰道:“爹爹放心,幽冥教的人只对阴阳阁感兴趣,虽然女儿也遇到过他们,但都化险为夷了。”
苏景朝一阵后怕,叹道:“幸好你没事,若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跟你娘交代啊!”
说起纳兰明月,苏意远突然忆起,之前两次困在幻境中时,都是她救了自己。
她不禁好奇道:“爹爹,娘亲她用在我身上的究竟是什么法术啊?为什么我总是能感觉到她,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她。”
苏景朝不禁一笑,慈爱的抚了抚她的鬓发道:“你娘啊,生前最疼爱的人就是你,所以才会把她最后的一点意识存留在你身体里,在你需要的时候出来帮助你吧。”
苏意远没想到竟是这样,心头暖意轰然膨胀,连眼眶都有点泛热。
苏景朝则叹了口气道:“要是我还能看到她就好了,只可惜,现在连梦都很少梦到她了。”
苏意远立刻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背:“爹爹别失望,娘亲在我身体里,我一直陪在爹爹身边,不就代表娘亲也在吗?”
苏景朝这才欣慰的笑了笑:“也对,只要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一桩大事完结,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时的公主府上下,也同样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慕容珍因秦越天施法而受伤,不光心灵大受打击,身体也遭到了严重的伤害,回到家快两天了,都虚弱的躺在床上。
这不,婢女给她端了药进去,却被她骂着扔出来。
“都给我出去!我说了,不喝药!”
在她愤怒的吼声后,是哐啷一声脆响,装药的碗落在门外摔得稀碎。
看到这情景,慕容杰忍不住又心疼又无奈,皱眉走进她房中。
“珍儿,你又胡闹了,太医说你身体虚弱,又受了惊吓,怎么可以不喝药呢?”
慕容珍哭得梨花带雨:“母亲呢?她有没有去找皇帝舅舅,皇帝舅舅有没有惩罚阴阳阁那些人?”
慕容杰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被她弄翻的点心从地上捡起来。
“那日秦副阁主对你们用追魂术,也是形势所逼,亦是皇上下的命令,你让母亲去找他,不是当面打皇上的脸么?”
慕容珍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管,我如今病得如此厉害,连床都下不了,都是他们害的!”
顿了下,恶狠狠道:“还有那个苏意远,为什么我们都受人追魂之痛,她却能例外!”
想到苏意远,慕容杰神情不由恍惚了下。
老实说,这次入宫后,她给他留下的印象跟上次大不相同。
听说,她跟容王合离了,还认祖归宗回到了苏家……
“哥哥,哥哥!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想到一半,慕容珍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慕容杰回过神,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道:“听到了,你放心,我和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以后再也不去参加什么比赛了,好不好?”
她极力安抚,却并未戳中慕容珍的心事。
只见她睁大眼睛气急败坏的瞪他:“你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我是说,要让秦阁主再对苏意远施一次法,让她也体会一下我这种痛苦!”
慕容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为这个任性的妹妹感到头痛。
“苏姑娘已经当选为圣女了,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都无权对她做什么,你就别瞎闹了,把身子养好些,哥哥带你出去玩。”
“不!不!我就要她也经历一次这种痛,凭什么她就可以没事,我却要受伤……”
她胡搅蛮缠的闹着,把身边能扔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弄得慕容杰头痛不已。
但对于某些人来讲,圣女人选的确定只是小事,真正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自身信念的崩塌。
秦越天穿过走廊,进入大殿朝上方的宝座一看,发现君无缘并不在那儿,只座位后那扇一贯紧闭的暗门,今天竟然开着。
他犹豫了下,顺着墙角的小路朝上走,很快就到了门边。
朝里一看,君无缘果然在里面,只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十几岁,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君无缘,连他的内心都有点动摇。
这几十年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修炼再辛苦,心智再坚硬,却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都打不过,他们所谓的努力,真的有用吗?
可他毕竟不能这么想,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他努力了大半生,可不是为了在这时候退出朝堂,做回无名之辈的。
“阁主。”
想着,他表情平静的上前,若无其事的朝君无缘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