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们屋子里的香有些不对,但又拿不准,便没有告诉程将军。”最后秦政还是上来了,毕竟就剩十分之一,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焚香之人在很多路口都点了香作为误导,这边地势又有些复杂,若不是看见天上有火光,我也找不过来。”
“这不重要了,你先回去见全公公,告诉他皇上犯病,让他……”
秦政走到小皇帝身边,忽然一指头点在了他胸口,小皇帝发出一声惨叫,猛然醒转过来,双手死死抱着肚子,两脚疯狂蹬着地面。
“蛊虫已经开始啃食他的内脏,越是昏睡,死得越快。”秦政毫无感情的又在小皇帝肚脐上点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不做处理,他也就还能坚持半个时辰。”
程凉真是谢谢他全家!
既然知道时间紧迫,那还在这儿说什么废话,赶紧回啊!
虽然心情爆炸,但考虑到这位爷的实力和脾气,程凉还是挺客气的说道:“既然秦大侠认出这是蛊虫,哀家也不瞒着了。麻烦您赶紧跑一趟,去全公公那里把解药取来可好?”
“我一个人回去?”秦政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全德会信吗?”
“那你带皇上一起?”
“不行。山风很大,带着小孩子并不安全。况且即便能安全过去,跑回主峰也要超过半个时辰,其中山路崎岖,运动剧烈反倒会刺激蛊虫,他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了。”
程凉沉默了。
良久,她缓缓开口:“只要秦先生能救他,哀家有的,都可以给你。”
“包括地位和权力?”
“对,包括地位和权力。”程凉松了口气,回答得飞快。
她还以为这人要说“命”或者“以身相许”,都开始疯狂思考赖账的话术了。结果只是地位和权力,这有啥不能给的,自己又不是非要在这一个赢家的公司上班,只要这娃没事,四海八荒有啥地方是她和自家宽去不了的?
秦政放下小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程凉:“我听传闻,程家与皇家向来不睦,暗中有独揽大权之心,你真愿意让他活下来?”
程凉:“……”
她真的是怒了,刚才张道一也是这么问的。
程家招谁惹谁了啊!
“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传的闲话?哀家祖父做大丞相,那是凭本事考上的;程家子弟部曲武功卓著,那也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三个军府之所以做大,更是因为秉承圣祖爷的遗训,一直充满着积极进取的精神。
怎么,为人臣子就不能优秀了是吧?要是人人都只想着明哲保身,不遭怀疑,那勋贵世家就全部当蛀虫好了,蛀虫越来越多,有一天把大秦整个吃空,大家一起完蛋就好了!”
秦政和张道一都被她吼得一愣。
程凉只觉得特别无力,这该死的穿越之神为什么不给她一身好武功,现在她就不用求这个狗男人,自己背着皇上过去就行了。
她们每在这里说一句废话,小皇帝就离死神更近一分。
虽然不是亲儿子,但她了解沈宽,这孩子对她贴心贴肺的好,她也不可能对这孩子没有感情,要是小皇上今夜死在了这儿,她一定会特别特别难过。
“秦政,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你能救他,我可以马上把辅政之权交出去。需要我留在宫里,我便留着;不需要,我也可以走!但是不要再说废话,你要是有条件直接开,不同意就说不同意。”程凉嚓一声撕掉了外面的衣服,捡起另一根绳索,往腰上拴,“实在不行,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张道一看着她往手腕和脚腕上做绳扣,试图在主要那根绳子上做几个保险,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办法看起来不错,要不你先试试,行的话,道爷陪你回去,这边的路道爷我熟得很。”
秦政有点尴尬,他就随便问一问,怎么就炸了呢?
而且,他哪句话说了不帮忙?
犹豫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我谁的人也不是,也不需要太后您给什么。只是解蛊之法有些风险,想要确定一下太后您的心意罢了。”
“确定你……你说什么?”程凉骂人骂到一半,猛地停住,“你有解蛊之法?”
“对,而且是彻底解蛊。”秦政点了点头。
程凉麻溜的把绳子往下一撸,小跑到他身边:“需要什么工具吗?”
“不需要。”秦政走到小皇帝身边,“只不过,有一半的风险会当场死亡。”
程凉:“……你等等,让我想想!”
看着程凉十分暴躁的站在悬崖边上深呼吸,秦政忽然低头凑在小皇帝耳边,低声道:“小子,别以为做皇帝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继承的只是皇位,想要成为皇帝,先要担得起责任。天下的责任你还担不起,但你自己的命,你总能做主吧!”
小皇帝瞪大了眼睛,嘴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但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
“想要让我帮你解蛊,便眨眼!”
小皇帝本想犹豫一下,但腹部的剧痛让他无暇多想,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下去。
秦政拎着他的衣领“呼”一声抛上了天空,接着如电光流星一般,连续数十拳击打在他背上,又腾空跃起,对着他肚子一顿猛击。
程凉决心刚下到一半,扭头直接叫了出来:“秦政,你在干什么?”
“别过去,他在解蛊!”张道一一把把她拉了回来,“此人实力超群,你都走不过去就会被他地内力震死。”
“我不是让他等我想想吗?”
“我看他跟皇上说了几句话,可能皇上让他直接动手吧。”张道一摆摆手,“本事大的人脾气也大,道爷我很能理解。”
程凉:“……”
算了,这种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时候,有人能帮她做做决定也是好的。
秦政的物理治疗差不多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
两人落回地面,小皇帝的衣服已经不见了,浑身都在出血不说,还大口大口向外吐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程凉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是怎么样?”
秦政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马上止血,就能活。”
张道一转身就向屋里跑。
他物资够多,很快就拎出好几个大药箱,开始替皇上包扎。
程凉那颗心一下子落了回去,整个人有点站不住,腿软得只能靠在石头上。
“秦政,谢谢你。”她很真诚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还是奏效。”
“我说了,不需要。”
“那我就当你是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秦政也靠在石头上,他仰头看向天空,目光深邃:“我要做的事,没人能帮得了。你,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就算是帮我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