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尽头是吃瓜,特别是这种男人和女人的瓜,搁后世有名的男明星跟女性友人抱一下都要被上热搜,更别提现在这种封建时代的皇后出轨。
当然,考虑到先帝已经死了挺长时间,说出轨也算不上。
但作为皇帝的老婆,而且还继承着辅政之权的女人,这种行为不但在感情上、在道德上要被鄙视,在大秦律和宗法上也是大逆不道的。
蜀王现在不知道该冲谁发火,这种秘闻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这么大声嚷出来啊!
他完全有理由认为郑王和楚王是故意的。
但他们俩把这种事大庭广众的捅出来有什么好处呢?
固然对程凉是狠狠一击,但对皇家来说,不也是天大的丑闻吗?
几乎是马上,就有人解答了他的疑问。
楚王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这个秦政难道就是那个秦先生?”
秦政在龙虎山下一战成名,之后也没有任官授爵,再次出现时便已经是受人尊敬的秦先生了。不过随着世家之战的开展,他的神话色彩稍稍减弱了几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台州登陆战是秦政指挥的,更不知道程凉对世家步步相逼是战略目标。
他们只觉得区区几个世家都打了大半年,什么战神,也不过如此。
郑王马上接上了话:“就是那个仗着太后宠信,未经兵部考核就接管北境大军的秦政?难怪,本王就说寻常人也不敢像他那么嚣张,结果是……有恃无恐!”
“这妖女拿孝弟留给凌儿的东西去养野男人,真是恬不知耻!我便不是大秦的王爷,只是赢孝的四哥,也绝不能容忍此事!”
“是啊,此女还是大秦国母,带头做着伤风败俗之事,百姓知道了该怎么自处?”
郑王和楚王像是在唱双簧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吼得特别大声。
昭德殿前的回声特别好,程凉站在匾额下,也听得见下面说话,她那双眸子中盛着一弯冷清,面上的表情全都消失了。
沈宽有点担心,顾不得小皇帝满脸惊悚和疑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程凉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凉凉,你没事吧!先帝都死了,还不许人改嫁不成……你要是觉得不妥,反正也没干什么,打死了不承认就完了。他们非要对峙,就让他们去把秦政抓回来对峙去!”
程凉握住了她的手掌。
沈宽差点哭了,她第一次感到凉凉手心里有冷汗。
下面双簧已经唱得差不多了,楚王挣脱蜀王等人的拉拽,一直跑到了台阶下面,朗声问道:“程凉,薄荷控告你通奸秦政,可有此事?”
“干你屁事!”沈宽急得想要打人。
程凉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在脸轻轻在她肩膀上埋了不到半秒,大步越过她,走到台阶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王:“没有通奸之事!”
“好啊,你不承认,孤也能……”
话没说完,程凉继续补充道:“但两情相悦是有的。”
楚王差点被哽到,然后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个寡妇,说什么两情相悦!分明就是通奸!”
程凉没理他,继续道:“事已至此,吾愿卸去辅政之职,自逐出宫……”
“凉凉!”沈宽吼道,她冲上去,一把搂住了程凉的肩膀,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我不劝你就好了。真的,对不起……”
“你白痴吗?”程凉用脑袋撞了撞她,“要是我不喜欢,你就是再劝说一万次我也不会答应。所以该是我和秦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两个闷葫芦可能永远都捅不开那层窗户纸。只是可惜啊,要是是在我们的时代,该多好!”
“哈,自逐出宫就能完吗?”郑王手舞足蹈的在指挥人,“快去把那个贱人给本王抓起来,还有程安宁,教出这样的女儿,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宽抽了一下鼻子,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小皇帝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程太后和师傅在一起了?
父皇虽然是娶了程太后为妻,但跟她并没有夫妻之实,现在他都死了,程太后可以跟师傅在一起吗?
等等,好像不是这个道理。
呀,到底什么意思啊,他们大人怎么回事?
没等他想明白,又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将吃瓜群众们的目光吸引了回去。景王一脸惊恐,拼命把手上的纸条往外扔,就像是那张纸要咬他一样。
郑王飞快窜过去,一把握住了半空中的纸条。
然后用最大的声音惊讶起来:“呀,什么,皇……皇上竟然也是秦政的儿子?”
小皇帝猛地抬起了头来。
沈宽鼻子抽到一半,伤心化作疑惑倒灌回去,差点呛到自己。
就连程凉都抬起头来,眸子中的清冷,一点一点变成愤怒。
呵,幕后之人的胃口还挺大啊。
想对自己动手没关系,想要连阿宽一网打尽,那真是门都没有。
大不了打倒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谁怕谁?
这一下,昭德殿外众人的心态彻底是崩了,连队形都保持不了,距离郑王他们近的索性越过了禁军,禁军们也有点紧张,他们毕竟不是机器,如果太后给先帝戴绿帽子,皇上又不是先帝的儿子,那他们现在应该继续效忠吗?
直到刚才都还强忍着没说话的高无咎和萧尧臣也按捺不住了。
特别是萧尧臣,虽然他明面上是程凉的人,但他自己知道,他和程凉是志同道合的君臣,是因为彼此欣赏,而不是靠利益的隶属。
难道自己钦佩敬重的太后,竟是如此不讲礼义廉耻之辈?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皇上若是秦政之子,那岂不是沈太后……”
“说得通啊,若不是沈太后也与那狗男人有染,她如何会跟程太后关系那么好。这本就不符合后宫的规矩啊。”
“你们记不记得皇上是在宫外出生的?”
“对!他在洛阳一直到两岁才被接回宫来,根本没有证据能说明他是先帝的亲儿子。”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程家和沈家早就裹到了一起,假意敌对不过是蒙蔽先帝的眼睛。程家妖女助沈家妖女得了先帝的宠爱,再暗中将自己的情人引荐给沈家妖女,生出来的孩子虽不是程家的种,却也是受程家控制的!”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可恶!这两个妖女同侍一夫,为的就是谋取我们赢家的江山!”
“诛杀妖后,另立新君!”
“诛杀妖后,另立新君!”
宗亲群情激愤,文武百官、勋贵、名士皆交头接耳,只有跟程家关系最好那些人,围在程安宁身边,神色惶惶,只恨腰间没有佩刀。
“立刻派兵去清河捉拿秦政!”郑王跳得老高,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楚王大步流星的往台阶上走:“孤乃德宗第四子,先帝嫡亲兄长,大秦楚亲王。难怪你要下令杀我孩儿,想来是我孩儿撞破了你们这些龌龊事。有孤在此,绝不能让你们祸乱我赢家江山!
赢磊、赢谦、赢颢,圣祖分封尔等祖上为王,是为了拱卫赢家江山,不是为了帮着外人欺负宗亲的吧!赢禄,你是宗伯,你老实说,皇上血统不明,又残杀宗亲,他有没有资格做我赢家家主,大秦皇帝!”
蜀王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他站在人群中,拔剑四顾心茫然。
景王更是脚底抹油准备撤了。
玛德,就不该来管这些世俗的事情。
吴王握着一把信件,只觉得像是握着一把烙铁,想哭都哭不出来。
沈宽已经怒得有点失去理智了,什么特喵的两女共事一夫,就是程凉养的狗她都不会多撸一把毛,更何况她男朋友。
这是在侮辱她们之间的感情!
程凉强行拖着即将暴走的沈宽,另一只手伸在怀里,默默的数着楚王的步数。
一百、五十、三十……
砰——
程凉的手没来得及拿出来,远处的朱雀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外面的男人又是一脚踹在门上。
平时要十二个禁军一起推动的大铁门呼啸着撞向墙壁,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来者何人?”
几位王爷的家丁、忠于职守的禁军还有一些热血上头的宗亲拥上去想要拦住他。
男人抡起马鞭,寻常人根本看不清鞭子的轨迹,只能看见冲过去的人如同被秋风刮过的树叶一般,接二连三惨叫着飞向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