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
程凉那颗冰冷的事业心都要被这丫头给萌化了,更别说扒在门口的程二爷和堂屋中间的小皇帝。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朕(程家)自会重修!”然后两人一起看向对方,眼神就差没在空中撞出火来。
得,也知道他俩刚才在吵什么了。
沈宽翻了个白眼,还有人抢着花钱的。不过论花钱,谁抢得过她沈大户?
“不要担心,本宫好歹也是长安公学的挂名校长和佛祖的俗家弟子。这个佛堂确实是修的不行,本宫早想推了重建。现在正好,咱们修个大的,万世以后还能庇护周边那种。”
了空也在门口站着,听见这话,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龙门寺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几年前,选择了站在太后她们这边。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沈宽说的庇护,主要是指作为景点收门票,拉动周围gdp,但那不重要!
他大步向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空替佛门子弟,谢贤宁太后大恩!”
小皇帝:“……”
程老二:“……”
咋的啦,他们的钱就不是钱?
这老和尚怎么还挑人呢?
“好了,重建佛堂的事儿容后再议,皇上今日带来的太监中可有一个叫做小桂子或者小吕子的?”程凉问道。
“这个……”小皇帝思考了片刻,“朕身边常用的使唤太监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今日当值的是全义,下等太监的话,应该都是他安排。”
“哦,全公公的义子是吗?”程凉想起来了,“传他进来。”
有福出了门,很快便带着全义走了进来,他一点都不慌张,手里托着一份名册,显然是早有准备:“启禀皇上,圣母皇太后,贤宁太后,这是今日随行人员的名册,每一个都在内侍省有财公公处领过出宫的腰牌,其中没有名为小桂子或小吕子的人。
为避免出错,奴才已经将今日随行之人皆叫到佛堂外,若宁武县主身子无恙,可以过去看看。”
嗯,是个懂办事的。
程凉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敲了敲程舒的床:“你出去看看有没有给你传信的人——有福立刻带人去乾阳宫,找一个叫小桂子或者小吕子的太监,有同音者都一并带来!”
“是!”有福说走就走。
程舒套上鞋,一溜小跑出了门,小皇帝和楚宁,萧君佐跟在后面。
全义等所有人都走了,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出门去。
他看了一眼立侍在门口的全忠,果不其然,那小子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了!
程舒没在佛堂外那堆人里找到送信人,小皇帝松了口气,但又有点失望。
大家回到屋里继续等,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有福急匆匆回到了山上。
“启禀皇上、主子、贤宁太后,乾阳宫确实是有一个名叫小桂子的看门太监,但……他已经畏罪自杀,只留下一封遗书。”
!!!
屋里人皆露出惊愕之色,只有程凉不动声色的瞄向了门口的全义。
小皇帝愤然站起来,一把夺过那封遗书:“这狗才说阿鲁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蹴鞠比赛期间把阿舒骗到佛堂去。说好只是关阿舒一阵,他也不知道阿鲁竟然敢袭杀县主。他自知死罪,害怕受刑,所以……这狗才,死如何能够!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程凉还在看全义,她就想知道,如果这一屋子都是蠢货的话,他会不会亲自出手。
事实证明,他不会!
因为这个屋子里的人身份地位都很突出,不可能全是蠢货。
特别是有福,作为一个资深大太监,又是负责去抓人的人,要是明知道有漏洞而不说,就是再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有福一定会出手。
“启禀皇上、主子、贤宁太后,奴才以为小桂子之死还有些疑点,此事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指使。”有福果然是开口了。
程凉收回目光,点点头:“嗯,你说来听听。”
“其一、太监宫女出入宫禁皆是需要内侍省腰牌的,此人只是个看门的太监,若是没有大太监批准,他没有理由出宫。
奴才刚才回来时,也让有财查过,此人今日确实是以采买之名出来过,他拿的批条是乾阳宫全忠公公签的。”
小皇帝愣了愣,这一次他的脸色没有发白,情绪也没有爆炸,但却有种连程凉和沈宽都没有见过的阴沉,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大海一样。
“传全忠进来!”
全忠站在外面刚松了口气,冷不丁又听到自己的名字,腿不自觉的就抖了起来。
他硬着头皮走进屋,还没说话,那张批条就被扔在了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奴……奴才……”全忠满头是汗,眼睛飞快转了好几轮,才砰砰砰叩头,“宫里大门被白蚁啃得严重,奴才听说最近市上有一种从南洋传来的驱虫药,就想着让门房去买一点,没想到竟然被这狗才寻了空儿。奴才,真是该死!”
小皇帝死死盯着他:“这么巧?”
全忠连连摇头:“不巧,不巧,这条子写了好几日了,奴才想着不是什么急事,便没有追问罢了。奴才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但奴才真不知道他会用来做这种事儿啊!”
小皇帝抿着唇不说话。
程凉又瞄了一眼全义,发现他依然很淡定。
“有福,你可还发现了什么疑点?”她问道。
“回主子,还有一点。奴才在小桂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叠皇上练字用的手稿。那封信笺上的字或许便是从这上面临摹下来的。
奴才奇怪的是,小桂子只是个看门太监,他如何能有皇上的手稿?
而且他本人并不识字,住在一个十几人的大通房里,藏着这种东西,他不怕别人觉得突兀吗?”
有福呈上了手稿。
程凉翻了两下,递给沈宽,沈宽也翻了两下:“好像是兴文苑的作业哦!”
目光再一次齐刷刷落到了全忠身上,如果这份手稿的时间是兴文苑时期,那在那之后来的太监们嫌疑就很小了。
全忠却整个人都傻掉了。
手稿确实是他的偷偷藏起来的,但他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交给小桂子那种随时可能被弃掉的棋子?
况且他临摹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用的这份手稿!
“按照宫里规定,凡是有皇上笔迹的公用文书,皆要登记在册;私用文书,则需要专门人保管;废弃的文书则需要立刻销毁。怎么,你们乾阳宫没有专门的人负责此事?”
“回太后的话!”全义终于站出来了,“按照规定,文书皆由宫中一等大太监轮流保管,定期需要向内侍省大太监报备。现在乾阳宫的文书,是奴才与刘顺在保管。记录全都能够对应,太后可以立刻遣人调查!”
“那以前的呢?”程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全义看了眼全忠,恭顺的答道:“回禀圣母皇太后,以前的文书也都能对应上。”
全忠松那口气的声音隔着三丈都能听到,他大概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全义是他的盟友,然后没等他把气喘匀。
全义又补充了一点:“不过,文书销毁之事因没有实物对证会比较难以调查——奴才恳请有福公公清查奴才的住所,以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