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转眼之间，她已经三战三捷，把程振武、陆倾、古大雕、阿罗憾、诺曼等人率领的十万联军打退数百里，让出了所有的交通要道，被迫再次化整为零的四处躲藏。
原本已经偏向扎哈罗他们的人心，再次偏转过来。
圣城的教会对支持扎哈罗和主张休战的人进行了大规模的追捕屠杀，将他们斥为异教徒，钉在每个城市中心的十字架上。
克莉斯经过每一个城市都会进行市民演说。
主题也很简单——最虔诚的人能得到神最多的祝福，努力的、有天赋的人天生就该是人上之人，占据更多的资源。
而现在那些没有信仰且不努力的强盗，受魔鬼诱惑，试图用暴力抢走属于神的东西。
这种行为愚蠢且不道德。
难道大家愿意自己三代人甚至更多代人的努力，被强盗夺走吗？
那些庄园主，分得土地的地主，财阀自然都是支持她的。
而他们掌握的资源又足以成为驾驭那些尚未走到绝路的百姓的缰绳。
短短半年，克莉斯又在西方拉起了一支数量巨大的军队，并以三大骑士团为骨架，将他们操练起来。
至于这个过程会死多少人，她并不在意。
根据她的计算，目前世上有近乎五亿人口。
其中大秦和其附属国占有五分之二，圣光帝国及其附属国也占有五分之二，剩下的五分之一主体是大罗人，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不用细算。
在三亿人的基础上，就算是死个几千万，也只不过是毛毛雨。
而看起来很吓人的百万大军，更是随便就拿得出来。
不过都是数据，都是棋子。
玩战略游戏的玩家会在意自己一场仗死了多少人吗？
不，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看自己的任务目标有没有被达成。
“咳咳咳……“
距离大罗七王城之一塞琉古城两百里的乡下，一间民宅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陆倾端着一碗药，大步走进屋子。
“武国公，您今日感觉怎么样？“他放下药碗，顺便看了一眼程振武的桌子，”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这些地图以后在看也一样。“
“不一样。“程振武费力的站起来，坦然的笑了笑，”我这个岁数，不死就是好。今日不多看些，多写些，明日就不一定写得了了。
不过还是羡慕你们啊！
我在你这个岁数，骑马跑三天三夜都不累的。
也幸好遇着了你们，否则我手下这点人还真不知道该交给谁呢。
庭儿做个先锋绰绰有余，担任大将……唉！“
程振武忽然叹了口气有点黯然。
陆倾知道他是想起了程舒和太后，程家的女子不多，却出人意料地个个都很了不起。
“我们派出了一万人，通过各种办法向西域渗透，要是以前商路还在，这会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朝廷。“陆倾转变了话题。
程振武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们只管努力去做，别看老夫这病怏怏的样子，真要是联系上了朝廷，老夫一样可以提枪作战的。“
陆倾转身出了门。
有时候作为统御三军的统帅，最重要的品质不是勇气和智谋，而是忍耐。
他要把西边的消息传回去，也得要等东边的消息传回来。
否则，这场仗即便开打，也只是以卵击石。
而承托着这一重任的斥候们，也确实是在努力，但因为克莉斯严酷的管理手段，混进城市的大罗人全都没有了音讯。
只剩下一些因为长得不一样而混不进城市，只能在野外晃悠的秦人。
程家世孙程威庭便在其中。
他已经在圣光人统治的最边缘流浪了好几天，遇见的同伴有且只有三个人
而且，这个地方眼瞅着就要呆不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名叫吴伯都的战士说道：“昨天我看见有人来这座山上转悠，说是要把这里也开成工厂，咱们还得找新的地方躲。”
“他们是疯了吗？”另一个名叫赵越的战士皱眉，“工厂都已经快要修到疏勒城了，圈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既不打造铠甲武器，也不制作枪炮，你说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反正是没安好心被。”最后一人名叫宋紫阳。
这三人都是潜龙卫出身的校尉，据说是当年太后清算潜字四部时留下来的人，跟随秦大帅攻打过台州。
他们家中数代都在潜字部效力，虽然不是程家系统的战士，却也是有武脉传承之人。
这三人是从不同路线到的边境，但看上去他们很熟，应该是相交多年的朋友。
程威庭这个世孙在他们眼中没什么特别。
鉴于这次大家的任务没有隶属，他们讨论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很在意程威庭的想法。
三人很快就达成共识。
由赵越开口：“世孙，我们等会就要离开这里，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程威庭低头啃土豆，思考了一下：“能告诉我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吗？”
“当然。”赵越倒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准备兵分两路。
伯都继续向东，先到疏勒，想办法回去；
紫阳大罗语和圣光语都说得好，继续在这附近，想办法搞清楚这些工厂是干嘛的；
而我呢，比较擅长的是潜伏和暗杀，跟紫阳一组，暗中保护他。“
“那我跟伯都兄一起去疏勒。”程威庭选得很快。
吴伯都点点头，嚼着肉干：“此去西域还有数千里，我们现在两手空空，没有水、食物，也没有骆驼，单靠双腿行走，死在沙漠中的概率至少九成。
我此番东去，算是赌博，你可想好了再行动。
留在这里再等一阵，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也可能会找到更好的机会。“
程威庭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说起生死就跟说吃饭一样轻松。
也只有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才有可能完成一些寻常人完成不了的事情。
他毫不犹豫的再次答应：“对，我想好了——后面有人来，自会再想办法。我们现在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和西域军取得联系，早成一刻便是一刻。
或许在武技和经验上，我不及伯都大哥。
但作为程家军一员，程某自信还是不拖你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