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二房经历了大丧,老太太免了他们请安,好好休息休息。罗衣整整躺了七八天才缓过来,虽然还是看着瘦,精神却好了许多。据传说孝期内不许吃肉,只能喝米汤,但实际遵守的几乎没有,除非真吃不起肉。当然书香门第有时忒装逼,又想吃肉又怕被人知道说嘴,只好曲线救国——给二房特劈出一个小厨房“守孝”,每月拨银子过来。吃什么自己弄,以免搞的人尽皆知。于氏也趁机专拨了个老妈妈教锦绣罗衣做菜和点心,多少要会几个撑门面。

又过了几天,二房的日子正式进了轨道。一行人齐齐走去上房请安。这阵子的晨昏定省有些混乱,因此今天是黄氏病重以来,第一次这么整齐的见老太太。不免又正式磕了几个头,相互哭了一阵。三房众人也到了,而大太太惯例早早辞去主持家务。

老太太是个极重视嫡庶之别的人,只从她身边的座位就能看出。除了罗衣落水之后第一次过来有幸坐过一次之后,再没有这个荣幸。如今坐在她旁边的,一个是锦绣,还有一个是三房的嫡幼女宝络。

老太太摩挲着锦绣说:“怎么瞧着又瘦了些?小小年纪,也该好好补补才是。”

“老太太必定眼花了!”锦绣眨眼笑道。

“你这丫头!”老太太在锦绣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不许跟我打马虎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至少要吃两碗饭!”

“太多了吧?”

“你们年轻不知道,这时候亏了底子,吃亏在后头呢!何况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叫你乳母好好盯着才是!”

大奶奶赵氏抿嘴一笑:“二妹妹的乳母家去了,老太太不知道?”

“这是为何?”老太太惊讶的问。

“听说得罪了三妹妹?”赵氏扭头问罗衣。

罗衣卡壳,她没得罪大嫂子吧?为什么问她这么尴尬的问题?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唉,要是黄氏在,倒很好说话。

锦绣也愣了一下,既不好说乳母的不是,这样显得她有点忘恩负义。又不好说是罗衣的原因。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于氏只好冲出来救场:“大嫂子想是听岔了?”

“哦?这话怎么说?”老太太眼角瞟过罗衣,罗衣一凛。

“原是那位妈妈时常不好,一则怕耽误了她,不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行事;二则也是怕二妹妹过了病气。”于氏笑道:“原是我嫁过来之前的事了,不过前日看账本,发现每月总关一两银子出去,一问才知道缘故。也是二妹妹的一片心。”

于氏这番话滴水不漏,赵氏不好说什么。罗衣却明明白白接到赵氏一个轻蔑的眼神,十分不快。

“你婆婆总是太良善了些!”老太太意有所指的是说。

于氏立马接道:“是老太太的眼光好,我们也托老太太的福了,可惜我没在婆婆跟前尽几天孝心。日后还请老太太疼顾我们些,替婆婆好好教导我们。”说毕,还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不想持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锦绣:“现在你屋里谁管呢?”

“母亲把段妈妈给我了。”

“也罢了,让她多上点心。”说完就让大家散了。

回去的路上,锦绣沉声问:“大嫂子可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么?”

罗衣很不好意思的说:“都是我不好,要不把李妈妈接回来吧?”

锦绣摇头说:“与你无关。”在段妈妈归到她名下之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李妈妈没有成算,心眼又小。母亲自知时日无多,怕以后被李妈妈往偏执了引。一个女人要想不开,这辈子基本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管事婆子对上要有足够的衷心,对下要有绝对的权威,乳母卡在中间会形成两虎相争之势,李妈妈必须让位给段妈妈,日后到了婆家好使,最起码别在婆家随便的罪人,只看段妈妈对谁都和气就知道了。

此后的日子里,罗衣发现赵氏对她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比如这天早上,赵氏笑问:“听说张姨娘扎的一手好花?真想见识见识。”

罗衣对她有些防备,便含糊说:“见的少,我也不大懂那个。”

“三妹妹别是藏私吧?我听说你日日跟姨娘一处呢!”

罗衣感到不妙,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跟姨娘过于亲近绝对不是好事,可非要说她跟张姨娘在一处,也说得通!于氏是个省俭的人,晚间做活总把女人们拢在一处,一齐点上几十盏灯。如此,既光线充足不伤眼睛,又比分散开来更省烛火,还能彼此讨教一齐进步,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赵氏总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大家对她的印象难免不好。果然见老太太皱眉,却看都不看罗衣一眼:“姑娘们都是母亲带着,母亲不得空也是嫂子带,二奶奶可不要躲懒!”

“老太太可冤枉死我了!”于氏笑道:“哪一日不带着她们?我知道了!必定是我这几**着她们做鞋记恨上我,特求了大嫂子,到老太太面前‘告状’不是?”

赵氏嗤笑:“二婶婶对小姑子倒护的紧。跟姨娘亲近些也没什么,原是母女天性。”

锦绣神色一变,怒道:“大嫂子这话我听不懂了!跟姨娘什么母女不母女的?何况三妹妹日日跟我一处,我竟不知何时姨娘成了我母亲了!”

听到锦绣的话,罗衣算是知道庶出的尴尬在哪里了。那番话,锦绣说出来是掷地有声,要是她说,即使有理,别人也免不得说她冷血无情忘恩负义。探春不就是这样么?

自来小姑子呛嫂子,没理也有三分理,何况锦绣说的诛心,赵氏讪讪的说:“是我想岔了,我也是为了妹妹好,怕妹妹被某些人骗了。”说罢还瞟了罗衣一眼。

这一声明显的挑拨,让罗衣憋不住发火:“我哪里得罪了大嫂子,让你次次找我麻烦?”

“哎哟,三妹妹这话可不对了。我不过是为了妹妹好,好意提醒一下。以免传到外头,让人听着不像,倒连累二婶子和两位妹妹的贤名!”

“放屁!我看谣言的源头就在你!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够了!”老太太断喝:“有你这么对嫂子说话的么?你的家教修养到哪去了!”

罗衣更是气的不行:“老太太怎么不说大嫂子无端端坏我名声呢!”

“你这是跟我顶嘴?”老太太质问,满脸的怒火已经掩盖不住。

“三丫头还不跪下!”锦绣气疯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蠢!“对着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罗衣见锦绣发火了,到底不敢惹姐姐,扑通一声跪下,用低头掩饰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孙女不敢。”

“老太太息怒。”锦绣也跑下来跪下:“都是我这个姐姐没教导好,请老太太责罚,只求您千万别动气。”

“是啊!”三太太也出来打圆场:“不过是他们几个小辈斗嘴,舌头还有碰到牙齿的时候呢,老太太且不必管他们。年轻人总浮躁了些,今日好了明日恼了,您这边还没气完呢,他们回头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您不是白气了么?”

说的老太太神色渐缓,示意姐妹俩站起来。但看罗衣的眼神已有些不善。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沉,连嫡母嫡姐都骗了过去!到现在锦绣还在出言维护!也难怪赵氏不喜欢她!老太太娘家也是不许纳妾的人家,所以从不待见庶出子女。奈何天下薄幸男儿多,三个儿子一个女婿都要来个,想想女儿出嫁后受的委屈,再看看罗衣那张酷似张姨娘的脸,就有些心烦气躁!罗衣也是她孙女,要说完全不疼也不可能。但这个孙女算计到她的嫡孙女头上就不一样了!于是冷冷地开口:“做姑娘的还是谨言慎行,才不让人说嘴。我再不想听到什么长舌不长舌的话,二奶奶还是上心点为好。不然……也是你这个做嫂子的没体面。”

于氏只好站起来称是,又对赵氏福了一福:“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大嫂子别见怪,我替她向你陪个礼。”

“哪的话?不过说笑两句,你倒正经陪起礼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生分了呢。”说罢又故意搂过罗衣的肩膀:“我最爱玩笑,自来跟姐妹们说些顽话,姐妹们都不见怪,我哪能见怪呢?”

三太太看着赵氏如此做,不免冷笑。做嫂子的跟个隔房的小姑子过不去,也好意思。数次含沙射影的,真坏了罗衣的名声,谁有好处?她的长女只比罗衣小半岁,虽不是她生的,但要受了罗衣的连累,岂不是她也面上无光?再者,黄氏已死,二房有个什么不好,就是于氏的失职。这不是将于氏往死里得罪?大房怎么找了个这样不知轻重的媳妇!

回到二房,于氏怎么也想不通:“三妹妹得罪过大嫂子?”

罗衣摇头,隔房的嫂子她上哪得罪去?真是白日见鬼了!

“算了,些许小事,无须挂在心上。”于氏笑道:“日后遇到那不讲理的族人,夹枪带棒的时候多了。这都不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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