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情香缭绕,烛火昏暗,金丝龙纹帐下,女子婉转承欢。窗外夜凉如水,身下女子随着他的身体韵动,乳下那颗红痣仿佛跳舞的精灵,上下摇曳尽显媚态。
明明知道她背叛了他,可是萧珩还是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颗红痣……
心中猛地一阵刺痛,萧珩睁开了眼睛。殿内灯火昏暗,夜深人静,哪有那个女子的身影。
竟是一场春。梦。
睡意全无,萧珩披上衣裳,坐在案前继续看奏折。值夜的小太监点亮了殿内烛火,奉上一杯热茶,静静地退下。
这已是第三次梦见她,每次都半夜醒来。肩膀隐隐刺痛,萧珩伸手抚在痛处。后宫风起云涌,看似祥和一片,实则不然。他当然知道这张龙椅的意义,翻手富贵滔天,覆手生杀大权。而这些后宫里的女子,哪一个身上也牵系着家族命运。
如此,怎能不想方设法讨好与他。
唯独白筠筠,日日在长春宫里伺候,丝毫不见对他有什么想法。听里面的小太监说,她整日看书习字,本分又安静。皇后似乎挺喜欢她,赐给她各种吃的玩的,每日与她小聊片刻。
之前的她那么无趣,皇后哪来的闲工夫与她每日小聊。现在皇后对她感兴趣,正说明这个白筠筠是假的。萧珩自嘲的扯起唇角,暗卫也不知道做什么吃的,把侍郎府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探出这根嫩葱打哪块菜地里冒出来的。
萧珩掐指一算,离上次在湖边见到白筠筠,已过了近一个月。中间他去长春宫看望皇后,从未见到过她。换了别人,早就在他跟前晃悠了。很显然,她在避开他。
她进宫到底是来伺候皇上的,还是来伺候皇后的?
真是邪了门儿!
皇后娘娘体寒,云意殿内早早燃起了火盆子。白筠筠跟着沾了光,所在偏殿内也燃起了火盆。外面凉风卷着叶子打着旋儿,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白筠筠身着一层薄薄的玫色夏衣,伏在案前抄写《金刚经》。先前堪比烂狗肉的破字终于像个样子了,就连皇后娘娘也夸她进步神速。为此,还赏了她小半筐瑞碳。
她进步是真,皇后借机会赏她也是真。
不得不说,皇后是个大方的好主子。这一个月在长春宫里待着,吃的用的玩的,皇后毫不吝啬的赏她,只看春杏那张由长到圆的脸便知道有多滋润。
春杏坐在火盆旁边,绣着一方帕子。针法是春雨教她的,春杏正在练习绣黄鹂鸟。一只圆形小脑袋隐隐见了轮廓,分不清是鸟还是鸭子。
“小主,这碳可真好,侍郎府里都没有。”火盆里的碳无焰而有光,一根碳条能燃十日之久。
“是瑞碳,产的极少。市面上不流通,有钱也买不到。”这碳珍贵稀少,妃位以上的也不过一人分了两筐。太后心疼长安公主总是生病,把景泰宫里的瑞碳赏给何昭仪两筐。
“皇后娘娘待小主可真好。”春杏笑起来眉眼像弯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又没了,“新来的小主大都侍寝了,褚贵人和杨才人还升了位份,如今都是从五品的小仪了,小主怎么就不着急?”
着什么急?
皇上烦她都来不及。
她在宫里又不是背负什么家族希望,不过是希望过的更好一些罢了,抱谁的大腿不是抱呢。皇上的大腿虽然粗,却是最难抱的。好比一棵树,一大群人想爬上去,一不小心就被哪只脚踹下来。
皇后这般优待她,喜欢是真,留着她备用更是真。以后的路,且走且看看。
她不怕被利用,在被利用的同时实现自己的利益就好,这与职场上没什么不同。皇上就是**oss,皇后是老板娘,其她妃嫔是秘书兼小妾,太后是**oss的后娘。
可见抱大腿是个很重要的技术活儿!
只是春杏这丫头实在,不能把大实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白筠筠停下笔,语重心长的问道:“褚小仪和杨小仪可能用到瑞碳?”
春杏摇头,“不能。”
白筠筠又问:“可能吃到这般好的膳食?”
春杏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能。”
“能否待在这么暖和的殿内?”
春杏听听外边呼啸的北风,“不能。”
白筠筠见她一脸懵懂,笑问:“可明白了?”
春杏似懂非懂,只觉得她家小主做事必有道理,深奥到像秘制鸡腿那般令人值得琢磨。
白筠筠也不强求她明白,殿内有些热,吩咐道:“去打盆凉水过来,屋里太干。”
萧珩心里始终觉得哪里有点堵,却又说不上来,再加昨夜睡得不好,今日精神有些倦怠。见皇上有心事,心情不愉,皇后温言道:“今日日头好,皇上可要去院子里转转?臣妾陪您去。”
萧珩揉揉眉心,站起身,“你身子刚刚见了起色,还是少外出的好,朕自己出去走走。”
“那臣妾叫人陪着您。”
萧珩抬眼看着她,“不必了。”
院内秋风四起,萧珩背着手往园子深处走去。一路上,脑子里时不时冒出个身影。听小太监说起过,那个女人常常在园中紫藤树下习字,萧珩不知不觉走到那处。
紫藤树下并没有桌案,亦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萧珩自嘲的摇头,转身往回走,花丛里忽然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听见她二人提及白选侍,萧珩住了步子。
“那白选侍是个有意思的,那日我去娘娘殿中送水,听见常虹与常青姐姐在打趣,说‘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恰好白选侍在陪着娘娘说话,你可知白选侍说了什么?”
另一个女子道:“不知,说来听听。这话在南晋由来已久,白选侍还能说出别的意思不成?”
女子笑道:“白选侍说,这话纯属歪理。天下男人宠妾灭妻者甚多,有哪个是因为小妾做饭比主母做饭好吃的?”
另一个女子笑出了声:“仔细想想白选侍的话甚有道理。瞧瞧淑妃娘娘盛宠多年,也没一手好厨艺。还有近来得宠的褚小仪与杨小仪,哪个是因为做饭好吃的?”
萧珩垮了脸色,那个女人是说他宠妾灭妻么?
又听女子道:“咱们娘娘对白选侍真是好,日日让小厨房给她带膳食。”
另一女子很是赞同:“可不?咱们娘娘心善。准许白选侍整日在偏殿里习字不说,还赐给了她一小筐瑞碳。”
她是要把日子过成诗啊!萧珩心里似是被猫爪子挠一般,又疼又痒,难过的要命。
见皇大步朝偏殿走去,福公公扭着胖胖的身躯跟在后头小跑,心道皇上又动了怒气,这白选侍还真是皇上的鱼刺。
到了门口,萧珩冷着脸一甩袖子,福公公忙命左右不要出声。门吱嘎一声,萧珩垮了进去。
只见案前女子一身薄衣,白皙的皮肤隐约可见,简单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一绺垂下的发丝软软的贴在脖颈处。一月未见,面上圆润了些,胸前更鼓了几分。明明是个不知人事的豆蔻少女,可身上却透着诱人的媚骨之姿。
女子始终未抬头,一笔一划的照书习字,既青涩,又不见青涩。不知把他当成了谁,女子软软言道:“把水放在火盆旁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