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赛马(1 / 1)

萧珩陪着白筠筠去马圈挑马,紧握她的小手,“筠筠若不想赛马便不去,左右有朕护着你。”

“九江王对皇上不敬,臣妾不服。”白筠筠抬眼看他,言辞恳切,“既然没有姐妹为皇上应战,臣妾说什么都不能让皇上丢这个脸。哪怕臣妾输了,也不可被九江王奚落后宫无人应战。”好听的话不要钱,多多益善。

萧珩心中感动,食指轻轻刮她的鼻子,“朕的筠筠什么时候这般懂事了。”

小女人笑盈盈的看着他,娇声嗔道:“萧郎的筠筠有过何时不懂事么?”

生怕她出意外,萧珩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身后又感觉出那道阴鸷的目光盯着自己,白筠筠食指勾勾他的手心,“皇上放心,臣妾就算骑马走着去走着回,也绝不会让自己从马上掉下来。”

走着去走着回?

萧珩露出笑意,这倒是个好办法。“你不会骑马,千万别逞强,就骑马走着去走着回。只要安然无恙的骑回来,在朕的心里,就是你赢。”萧珩为她挑了一匹性格和顺的白色母马,再三叮嘱她要小心。

绿吟骑在马背上,见她牵着马缰走过来,露出个轻蔑的笑意。南晋女子没有骑马射猎的风俗,可是北地不一样。那里民风彪悍,女子可当男儿养活,甚至还可以同男儿一样上战场,与这后宫娇滴滴的美人儿可不一样。

白筠筠并未着急上马,反而看向一脸骄横的九江王,问道:“王爷可有彩头?”

这话一出口,连绿吟都笑了。不怕自己从马背掉下来摔断脖子么,还想要彩头。

九江王笃定她不会骑马,从马靴摸出一把匕首。“当年本王随先皇行猎,林中遇见一头猛虎,本王就是用这把匕首割断了那只老虎的脖子。十年来,这把匕首从不离身。今日你若得胜,本王就将此物割爱于你。”

匕首抽出鞘,在暖阳下犹闪着寒光,可见是把吹毛断发的利器。白筠筠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道了句:“也就是看看罢了,哪里比得上绿吟姑娘马术娴熟。”

九江王仰脖子大笑,一副本王就知道如此的模样。

萧珩将她扶上马,一脸的担忧,“筠筠切不可逞强,不比也罢。”

白筠筠看着他,粲然一笑。这个男人坐拥天下,至少此刻喜欢她胜过于脸面。只是这个男人不是她一个人的,后宫那么多女人,她只是其中一个。对她再好,她也不是唯一。今天喜欢她,明天就有可能喜欢别人。

只有让这个男人为她提心吊胆,为她牵肠挂肚,对她记忆深刻,时时因为她而惊喜,永远保持新鲜感,才是一名头脑清醒的后宫妃嫔。

听闻白嫔要赛马,看热闹的都来了精神。一群看众里,唯有杨容华是藏不住的担忧。楚贵嫔和何贵人则是掩不住的兴奋,巴不得白筠筠摔下马。

侍卫手里高举绿色小旗,只要谁先到达目的地拿下另一柄红色小旗,就算胜利者。

两人都已准备好,绿吟骑着健壮的枣红色大马,满脸必胜者的姿态。白筠筠骑在白色骏马上,面上满是担忧。只看两个人的神态,便能决出今日的胜利者。

侍卫举着小旗,高声喊道:“预——”

“且慢!”白筠筠道。

侍卫拿下小旗,憋回刚才那口气。绿吟转头看向她:“白嫔小主可有事?”

白筠筠愁眉苦脸,“我紧张的很,想必这马也紧张,我先安慰它一下。”说罢,趴在马耳朵上絮絮叨叨了一阵子。

待绿吟不耐烦,白筠筠直起身子,“好了。”

侍卫举起小旗,憋足了气。皇上就在一旁,怎可声音不洪亮。“一、二——”

“且慢!”

众人又看向白筠筠,只见她捂着肚子,“稍等片刻,许是太紧张。”

绿吟撇嘴,九江王仰头大笑,好似遇见了多开心的事一般。

待白筠筠点头示意自己好了,举旗子的侍卫高声喊:“一、二——”

绿吟伏在马背上,都准备往前冲了,只见侍卫收回憋足的那口气,恭敬的问:“白嫔小主可是准备好了?”

绿吟的枣红马大概没见过这般磨蹭的人,四条马腿在地上烦躁的跺脚,鼻子里呼呼的喷气。

白筠筠点点头,叹了口气,“算是好了。”

“一、二——三!”话音一落,白色骏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绿吟一愣,忙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白马一路领先,率先到了拿红色小旗的地方,只见马上的人儿一手拽紧缰绳,身子挂在马侧,十分漂亮的抄起了地上那面旗子。后面的绿吟紧追不舍,可是始终差着一匹马的距离。

绿吟马技高超不是盖的,一开始受白筠筠的迷惑轻敌,起步晚了一些。可是多年的技巧是老练的,一路猛甩马鞭加快速度。

眼角瞅着红色骏马快追上来,白筠筠双脚踩着马镫,身子略微腾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土猛地往身后扬了出去。这把土还是刚才挑马的时候,趁人不备装在衣兜里的,此刻派上了用场。

绿吟没想到前面的女人竟然撒了一把土,又气又怒,可是眼睛进了异物睁不开。一手拽着马缰绳,腾出一只手来揉眼睛。

如此马技再好,也落了下风。

见白筠筠第一个归来,萧珩十分高兴,大笑着上前将她抱下马来。“筠筠总是让人意外。”

九江王睨着她,情绪喜怒难测,阴□□:“是让人意外的很。”

绿吟落后了三匹马的距离,转眼也到了地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绿吟跪在地上等候九江王的惩罚。九江王拿起那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挑断绿吟的左手手筋。

谁也没有料到九江王这般凶残,在场众人无不惊诧。何贵人吓得腿一软,要不是楚贵嫔在一旁急忙扶着,怕是瘫在地上起不来。传闻中,九江王是北地战神,心狠手辣,所到之处令敌人威风丧胆。现如今看来,传言并未夸张。

绿吟疼的面部扭曲,用力攥紧左手手臂,汗渍顺着鬓角淌到地上。“奴婢谢王爷不杀之恩。”

九江王不再看她一眼,反而将带血的匕首递给白筠筠:“本王说话算数,这把匕首是你的了。”

血迹顺着匕首滴在地上,萧珩怒道:“皇兄不可太放肆。”

白筠筠不理会九江王的灼灼目光,接过匕首,掏出帕子擦干净上面的血渍。满意的装入刀鞘,塞进马靴。

这把匕首上人命无数,这点血渍怕什么。再说,别人的血,又不是她的。

“皇上,臣妾喜欢这匹马,赐给臣妾可好?不过臣妾再喜欢,也知道人畜有别。臣妾再宠它,也不会让它欺负臣妾。即便哪天它惹了臣妾生气,臣妾也断断不会与畜生计较。”

“你!”九江王大怒,杀气暴涨,一手指向她,“白氏,你若敢羞辱本王,本王定不饶你。”

“皇上,王爷他好可怕。”白筠筠恍若无人的扑进萧珩怀里,回头看向九江王,“王爷,对号入座是病,得治!”

正当众人以为九江王会砍了她时,不料九江王杀气锐减,面上倒是露出一丝笑意,“阿珩倒是得了个宝贝,皇兄羡慕。”

萧珩冷言道:“皇兄只要别太过头,朕怎会不念兄弟情。”力量的角逐里,有各种各样迷惑敌人的手段。有虚情假意,有百般隐忍,也有蓄势待发。譬如九江王,看似对白筠筠一喜一怒,实则是探他的底限。

萧珩这话里的意思他懂,让他安分守己,可安享荣华富贵。九江王仰天大笑,拿起弓箭转身骑马进了林子。

她安然无恙,萧珩自然是满心欢喜。轻抚她的长发,问道:“你何时学会的骑马?害的朕为你担心。”

女子仰头看他,眸中尽是笑意,“皇上教过臣妾的。”昨晚教的,还是花式骑马。

萧珩一挑眉,“你…学的真快。”

白筠筠俏皮道:“皇上亲口说的,您是好夫子,臣妾是好学生,您还夸臣妾天赋异禀。”

萧珩顿时觉得一股子热流涌上脑门,这个女人还真是…天赋异禀,孺子可教也。

回到帐篷,白筠筠长舒了口气。九江王她不是不怕,可是这样的人不能顺着,因为顺着他的人太多了,因为太多所以他不当回事。

“小主,九江王太吓人了,奴婢今天差点被吓破了胆。”春杏煮着橘子皮茶,言语中仍有余悸。“不过小主,您何时学会了骑马?还骑的这般好。您不知道,何贵人和楚贵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的多了去了。

她上辈子是保险公司金牌讲师,做保险要与各种人打交道。要想接触高级别的客户,那就得会高级别的技能。起初骑马是为了与高端客户有共同语言,后来真心喜欢上了骑马这项运动。马这种动物,相处起来比人简单得多。典型的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白筠筠笑道:“主要是皇上教的好。九江王这样的人,不可一味的顺着,也不可真的惹怒了他。”偶尔惹一下,他会觉得新鲜。惹的多,没准哪天就被剁了。

“小主说那些话的时候,奴婢看九江王瞪起眼睛,像是真的很生气。”

他怎能不生气,可是他的对手从来都是皇上,不是她。只是九江王为何单单跟她过不去?

从一开始挑帘子,半途截路,大酒碗为难她,再到今天的赛马。白筠筠眯起眼睛,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忽然眸光一闪,又想起了九江王的那句话——难怪皇上喜欢你。难道……几次偷偷摸摸的与萧珩私会,被人传到了九江王的耳朵里?

白筠筠将赢来的匕首搁在一边,仰头躺在木榻上。近来的杂事一件一件从脑中划过,从千丝万缕中琢磨其中漏掉的那一环。

皇上身边必有九江王的细作!

夜深人静,福公公又笑眯眯的来了,悄声道:“小主,皇上口谕,让您去骑马散散心。”

昨日的兴奋劲儿犹在,不知今日是否还有新技能解锁。白筠筠麻溜的穿好太监服,随着福公公进了小树林。

夜色下,另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偷偷从营帐中溜出来,身子灵巧的犹如一只黑猫,躲过层层守卫来到林中隐秘处。远远见到一名黑衣男子在林中等候,身形修长,魁梧健壮,与夜色融为一体。

女子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上前袅袅拜倒,“见过主上。”

树影婆娑,忽明忽暗的月色映在男子脸上,显得阴郁又危险。男子转过身,声音难辨喜怒,“本王等候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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