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是被人晃醒的,小身子随着走路人的步伐一颠一颠……
似乎还是头朝下的那种。
呕!
眼冒金星,她快吐了!
很快,扛着她的人停下。房门一开,她被连人带麻袋放到了角落里。
“晦气!哭的人脑仁儿疼!”那人眼瞧四周,听着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骂骂咧咧的关上牢门离去。
只只缓了一会儿,手腕上绑着的绳子松动,她扒拉开麻袋口,一颗小脑袋探出来左右张望。
阴暗潮湿的破屋子,紧闭的牢门,高高的墙壁斑驳陆离。屋子里十几个年岁同她相仿的秃头奶娃娃有气无力的哭着……
只只记得自己走在深巷时,被胖胖的女人拿着糖人儿拦住去路,她当即看穿女人内心恶念,于是将计就计,吃下糖果被人带到了这里。
看她钻出麻袋站了起来,周围几个孩子停下哭泣望着她。
这两天,不断有孩子被绑到这里,一开始盼着有人发现爹娘来救,可现在他们麻木了。
“不要怕怕,我会救你们出去的!”四岁半的小奶娃拍着胸脯保证。
几个孩童叹息,看她矮矮一截便当她自不量力垂下头。
只只吸了吸小鼻子,正要说话,牢门打开——
“别说了,你找死吗?快点藏起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黑漆漆的小角落里,一个秃头小娃娃低声道。
还不等只只说话,进来的两个男人便笑出声:“呦!还有小崽子松开了绳子呢?”
“瞧着葡萄似的小眼睛,能卖个好价钱呢!”
牢门一开,光溜进来,角落里几个孩子怕的瑟缩着。
许是看这一屋子的奶娃娃构不成威胁,这两个人倒也不紧张。
而只只非但不怕,还上前两步仰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进来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其中一个看还有胆儿大的小奶娃盯着自己就走过去,他弯下腰,伸手,指尖捏住了小奶娃的下巴。
“看不出来啊,胆儿挺肥?”
面前的小娃娃三四岁的样子,穿的破破烂烂,小脸上脏兮兮的,但胜在一双眼珠子清澈漆黑,让人盯着盯着——
沦陷了!
——这么多小崽子,倒卖出去了,就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该死的虞娘怎么还不来验货?
——票子!大把大把的票子就要到手了!
只只闭上眼,蒲扇似的小睫毛轻颤,她深吸一口气,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很多恶念……
其实,她是留存后世的最后一朵净世青莲。
黄泉照彼岸,花开一千年。人世间上演的戏码,只只早已见证过许多……
而她现在的身份则是大启国四年前被神秘人偷走的秦王府小郡主。
她的任务就是净世间浊气,把大魔王爹爹和四个有反派潜质的哥哥们引领上正道!
半月前,肉身投胎的只只神魂觉醒,她莲云山的师父也察觉到玄机,这才让她下山。
小团子预知了屋子里这些小孩儿被卖出去之后的命运——
“唰——”清澈的双眸一睁,小奶娃抬起一只肉肉的小手直接招呼到了弯腰正捏自己下巴的男人脸上。
“叔叔,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迷惑哦。”
“啪啪——”
她下手动作太快,还没看清,这男人就被小奶娃几巴掌甩懵了!
须臾,男人恼羞的咬牙:“她奶奶的,看我不——”
“走你!”不容他多说,只只正面给他一拳,小小的拳头蕴含神力。
那一拳让男人口鼻喷血!
“啊——”
“唔——”
孩子们的惊呼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被人一拳头怼到了墙壁上。
还是怎么也抠不下来的那种!
“你你你——”
只只搓了搓自己打疼的小手,转过身,她歪头,咧嘴一笑,一排雪白森森的贝齿看上去人畜无害。
“叔叔,你别怕怕,我会很温柔哒。”
屋子里其他小孩儿:“……”
另一个死命揉眼睛的男人:“……”
这是什么鬼情况?
只只抬步,迈着小短腿——
“你看,我说了嘛,会救你们出去的……”
她的视线正好对上角落里秃头的小男孩儿脸上。
“哇!”
“呜呜呜——”
“好可怕!”
“小女侠好厉害!”
场面崩了,十几个被绑的孩子看到这一幕热血难耐!
他们看到希望了!
虽然这副画面令人匪夷所思,小奶娃矮矮一截,怎么会那么大力气?
男人咽了口唾沫,后怕的看了眼将墙壁砸出人形坑的同伙,随即扯着嗓子要喊!
娘的!太邪门儿了!
这孩子不是正常人!
“外头的,快进……来!”
小只只等他说完,蓦地跳上去一脚将男人踹开。
“小绳绳啊,快解开吧,不能让坏人得逞呀……”
她喘着气,嘴里碎碎念,那一刻,清澈如水的眸子荡漾出无人察觉的慈悲怜爱。
如山涧潺潺流水,涌荡洗涤,世间所有恶念尽数消散。
打了死结的粗绳自动松绑!
门口又涌进两个人,小只只嗖的上前一拳一个将二人打倒!
“喂!都快点跑啊!回家去吧!”
十几个眼睛瞪如铜铃的孩子立刻回神一窝蜂朝外跑去。
“小女侠,我们会报恩哒!”
“恩人,等我回家让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
许久没见太阳的十几个孩子获救,他们又是激动又是心酸的大哭离开。
唯有一个光头小子,在走到门口后又停下。
看到地上一个坏人被打的爬不起来嗷嗷叫,小奶娃还骑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抡拳头。
秃头小子:“……”
盯着十分“彪悍”的小奶娃,他咽了口唾沫,最后丢下一句:“你……别打死了。”
只只“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身下被自己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
她十分好脾气的点头,软软糯糯地说了句“好。”
盯着小奶娃弯弯的眉眼,秃头小子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秦寒因打马而来,带人冲进小破院儿中的地下牢房时,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瞧上去不大的乞丐娃娃骑在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脖子上,小娃娃拳头几个起落,身下的大男人扯着嗓门儿嚎叫一声就歪头昏死过去了。
秦寒因:“……”
身后几个下属:“……”
哇!哥哥的气息!
只只心中一喜,眼睛跟着亮了!她一抬头,对上秦寒因神色复杂的眼睛。
她哒哒起身,弯腰拿上自己的饭碗,抿着下唇甜甜一笑就如小兔子般蹦蹦跳跳朝着秦寒因跑了过去。
“哥哥,只只终于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