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厅,今日召来的仆从清一色都聚到了一起。
有年长管事的嬷嬷,也有年轻貌美的婢女。
只是,一排队伍中,为首站着的小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秦寒因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小团子。
秦兆寻也难得管起了这些事,手中把玩翠玉折扇,潋滟的眸光懒洋洋一扫众人,视线最后停在为首的小男孩身上。
“你说你叫什么?”
“阿月。”小男孩身形瘦弱,脸上五官尤为深邃。
秦兆寻嗤笑一声,扭头看向只只,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小不点儿,那儿勾搭来的?”
哎呀!
二哥哥说话怎么这样?
她挣扎一下从秦寒因怀里下来:“是个小要饭的,路上捡哒,没有爹娘可可怜怜,正好只只缺个玩伴。”
秦兆寻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忽映一抹寒光,还不等他说完,匆匆忙忙穿好衣裳的秦羡南小跑着来了。
“什……什么情况?”
他向来贵气四溢,此刻却显得潦草,发冠戴歪了……
秦兆寻笑吟吟手指阿月:“自己看。”
秦羡南盯着小男孩看了片刻,走上前蹲在了只只面前。
“只只,怎么认识的?”
就知道免不了要一番盘问。
她前两日跟风清寒和李沛走的近,也是潜意识里想让大哥哥他们知道自己孤孤零零一人在府中缺个玩伴。
彼时消沉上一两日,再光明正大带着阿月从正门进来不就是名正言顺了么?
可他自作主张了。
只只将方才那番说辞又说了。
临了又加了一句:“三哥哥,只只承诺要让阿月吃饱肚子,就让他当我的玩伴吧。”
“你一个小姑娘……”秦羡南抿了下唇瓣,又看向那臭小子,“想要玩伴,三哥哥帮你寻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小丫头来。”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个小男孩面相有些熟悉,秦羡南心里不大舒服,那孩子眼睛黑漆漆的,盯着自己,哪怕不说话也觉得诡异。
“不嘛不嘛!”只只摇着小手臂撒娇,见秦羡南不许又转头朝着秦寒因跑去,“大哥哥……”
秦寒因宠溺的揉了下只只的小脑袋。
到底拒绝不了小团子的请求,况且这还是只只第一次有什么东西想要。
“就那么想要个玩伴?”
只只点头如捣蒜。
“非他不可?”
“嗯嗯嗯!”
“唉……”秦寒因无声叹息,翻着手上名册,看向秦兆寻。
秦兆寻挑眉,自是默许的点了点头。
秦羡南却是急了,眼看着他大哥叫人备来笔墨在仆从名册上录下了阿月的名字……
“大哥,你确定要让这个臭小子当崽崽的玩伴?”
秦寒因凉凉道:“你该去问只只,不是问我。”
“非常好。”秦羡南看向只只直接问道,“小崽崽,你确定要这小屁孩?”
只只十分认真点头:“淑女一言,驷马难追诶!”
他没什么话说了。
但在录名册的时候,只说自己叫阿月,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秦寒因眉头皱的更深了。
秦羡南小声嘀咕:“还是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
只只却已经欢喜的走到南庭月身边同他小声说着什么。八壹中文網
“大哥?”秦兆寻走上前,“你放心,我定会查清这孩子的底细。”
秦寒因这才点头,到底是要放到只只身边的人,底细一定要查清。
况且,这孩子是个小要饭的……
要饭的不就是小乞丐?
秦寒因想到了什么,眉眼一瞬变得冷冽。
左右拗不过只只,南庭月还是被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只只左右看看,见没人才压低嗓音开口:“你胆子也太大了叭!居然敢直接出现在我大哥哥他们面前。”
南庭月只说自己原本是想要出府透透气,结果碰巧发现府中招仆从,他想着便混到队伍中一起进来了。
“想提前告诉你,但你不在。”
只只突然道:“你确定自己只是想出府透透气?”
南庭月脚下步子微微一顿,他又不说话了。
虽未深交,但相处几日,只只大抵了解了南庭月的性子。
他性子闷,不爱说话,警惕性高,稍有不满就会很凶,呲着森森白牙像只小狼。
他虽黝黑瘦弱,身上瞧着也像是只有一身骨架,但绝对不好惹。
只只前脚刚到了揽月阁,秦兆寻后脚也跟着来了。
南庭月自觉的退到了外头。
秦兆寻则笑眯眯将只只抱到了怀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一张药方。
“小不点儿,天煞有解药了。”
“啊?”只只分外惊讶的半张小嘴,呆了片刻才像是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就是三哥哥中的毒对吗?”
“聪明!”
“不是没有解药吗?”
秦兆寻广袖铺在桌面上,过分修长分明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药方:“听我的药童说,前日有人在济民堂的柜台上放了天煞的解药方子,还附送一瓶研制好的解药。”
只只眨了眨水润的眸子,蝶翼般纤长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好似坠落红尘的精灵。
“哇!好厉害哦,二哥哥知道是什么人放的吗?解药方子可对?”
秦兆寻潋滟细长的眸微眯,眼底带着淡淡的试探,细细端详只只小脸上的表情片刻,紧绷的心弦忽然一松。
他是怎么会觉得那研制出“天煞”解药的人会是小不点儿?
真是疯了。
小不点儿或许异常聪慧,带些神秘天赋在身,可天煞的解药怎么可以轻易研制出来?
“高人不留名,哥哥也不知。我已经试过了,方子正确。”
“那太好了,这样说来,那位高人是不是要名留青史了?”
秦兆寻笑着刮了刮只只的鼻尖儿:“自然是,不过天煞是禁药,圣上不会让这样的毒药流落人间,但若有歹人想要以此害人,也不愁无药可解。”
“说来还真是一大贡献。”只只对这些好似不感兴趣,指尖拨弄着桌面上的药方。
这是原版。
只只莹白贝齿一露,嘴角梨涡浅浅,盯着白纸上的黑字傻笑。
知道她在笑什么,秦兆寻也跟着笑了。
“这便是高人留下的,不过这高人,字迹潦草,状如鬼爬,哥哥也是画了整整一日才看懂……”
整整一日,夸张了叭?
只只小嘴轻启却又不甘闭上。
好吧好吧,她的字确实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