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身为许昌的家人,连他们都没法子劝下的事,只只一皆稚子又能如何?
秦寒因几次想要一语点醒梦中人,但看着那妇人眼角泪珠滚落,满脸悲切的模样,他终是动了一丝慈悲心,在只只甜甜的几句宽慰下牵着小团子离开了。
马车上,只只被秦寒因抱在怀里,怀里的小人儿几乎要睡着了。
他拍着只只的背,轻声开口询问道:“小只只,许昌跟你说了些什么?”
只只闭着眼,很快便要睡着的样子:“他感谢我前些日子在王府替他上药照顾的恩情,还说自己不孝,日后若是有机会,替他照顾家中二老。”
“他剃度出家长伴青灯,对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么小姑娘还托付家中二老?”
说到底不过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真身聊表心中百年孤独凄惨罢了。
青莲出世,有四朵伴生莲随之相伴而出。
青莲出世需百年日月精华照拂,而这百年,伴生莲便要经受轮回投胎之苦,一次次,直到青莲出世的这一年……
只只也跟着笑了:“世子哥哥怕是也觉得只只比较可靠叭。”
月凉如水,繁星似灯。
“苏嫣儿”看着秦羡南手里的同心结,眼角染上一抹红光,她看完同心结,又抬头看着眼前拿着同心结的人,几乎是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大启风俗,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也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大启风俗,男子送女子同心结,意为征求女子可愿与之相伴一生。”
“这同心结,我这辈子只可能送出这一次,你要是不要?”
面前女子眼中水光弥漫:“秦羡南,你可有想过自己此举有朝一日定会后悔万分?”
“说什么丧气话,我知自己心性如何。也知道城中之人对我评价如何,这几日也反复的思考过。”
“小哭包,你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若是应了,我秦羡南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苏嫣儿”颤抖着手,一点点伸手过去,她忍不住哭道:“小时候总叫你欺负哭,本想着好好报复回来。但不曾想还是注定要你欺负的。”
掌中同心结被拿走,秦羡南立刻将苏嫣儿的手连带同心结一起紧紧握住,他欺身而上,将那柔软的娇躯也揽入怀里。
“这便算是盖了章,日后也是不能反悔的。”
“苏嫣儿”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妒恨,她静静的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暖,却又不敢过多留恋,她怕,怕自己抱久了会让秦羡南察觉到。
这足下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但既然要走这条路,那绝不会后悔。
“夜……夜深了,不如去房中?”
面前的女子眼含秋波,月影下,一袭身姿单薄曼妙,凑的近了,他这才看清女子鼻尖儿脸蛋儿都已冻得通红。
秦羡南猛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忘了此处天寒地冻,会冻到面前姑娘?
“好,我送你进去。”
秦羡南没留意到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怎么办?
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果然啊,世上男子都是一样……
心中一时悲凉,怕难以收场,她任由秦羡南一道进入房中。
“这大冷的天儿,怎么还开着窗?”
秦羡南说着便转身去关窗,岂料一回头,看到的竟是女子曼妙无比的身姿
她褪下大氅,薄衫挂在肩头,去了乌发上的流苏簪子,一头泼墨黑发便披散身后。
她眼疾手快,竟已将床头两盏烛灯也灭了。
秦羡南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盯着她直愣愣的皱了下眉头。
“嫣儿你,不冷吗?”
多希望他此刻喊的这声嫣儿变成茗儿……
但她只能幻想,脚腕上绑着的铃铛随着女子的步伐发出清脆响声,她步步朝着秦羡南走去。
“秦羡南,你忘了吗?你说过的,盖了章不能反悔,我是你的人了……”
秦羡南站在原地好久这才一点点反应过来。
这话虽说的不直白,但女子衣裳半褪,房门又已经关上,他秦羡南便是反应再迟钝也心中了然。
“嫣儿,你莫要如……”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女子已到了跟前,那纤纤玉指点在秦羡南唇角,带了一丝魅惑。
苏嫣儿低下头:“秦羡南,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干净了,对于这个……我不在乎,你若想要,我也没什么是不能……不能给你的……”
“嫣儿,我心中不曾想过要如此……”秦羡南皱着眉将苏嫣儿滑落肩头的薄衫往上拉,“我许了你承诺,便是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嫣儿,男女之事也就那样。你在我眼里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同。”
苏嫣儿低着头轻轻啜泣出声:“我本以为你会嫌弃我,但我未曾想到……想到最后那个解救我出地狱的人会是你。”
“秦羡南,我知道在外头散播谣言,说那采花贼是秦王府三公子的人是你。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我很感激,也不知自己上辈子修了多大福气才能得你如此相待……”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苏嫣儿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到最后,她几乎是语无伦次的。
她抬头,仰着小脸上,脸上的表情无比诚恳。
秦羡南看的心中很痛。
他再次将人揽入怀里,唇瓣轻轻落在那人额头上。
“别哭,我对你好一辈子。”
月上中天,秦羡南从相府离开。
影卫悄无声息到了身后。
“公子,查出嫣儿姑娘虽被掳到了何处。”
“带我去!”
那一刻,秦羡南眸中怒火几乎喷之欲出。
影卫带着秦羡南到了城西的贫民窟,夜风中,秦羡南望着那一座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握紧。
他走进茅草屋,一双锐利似鹰的眸子打量四周……
昏暗的室内,苏嫣儿写着手底下的册子,事无巨细将自己该记上的都记上。
她被养的娇贵,受不了这几日粗鄙不堪的伺候,以至于几日下来便已经瘦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