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苏乙还有另一桩事要与袁不法说明。
偷偷瞅了一眼袁不法,此大盗正小心翼翼打开酒瓶,鼻子凑近抽搐一下,张开嘴,又是轻轻眠了一口。
“喂,你对暗器熟不熟悉?”苏乙“砰砰”轻踢了一下栅栏问道。
袁不法闻言转头盯着苏乙,“咕噜”一声轻响,把嘴里的小口酒,吞了下去才说道:“小差人,不是自夸,我袁不法比不得盗圣、盗神,但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游侠。天底下各门暗器,没有我不晓得的。”
苏乙大喜,随即从怀里拿出从徐管营讨来的证物盒。
左右看了看火红的膝泥,确信还没有打开过,双手一用力,“砰”一声打开。
一枚梅花飞镖,正静静躺在里面,乌黑的铁,漂浮着一丝寒意。
苏乙伸手拿出飞镖,入手沉淀,估摸一两左右,形似梅花,上下翻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
“你知道它的来历吗?”苏乙拿着飞镖比划一下。
袁不法眯着眼睛盯了一会:“拿过来,我摸一下。”
“嗯?”苏乙犹豫一下,这可是凶器啊,在江湖人身上,可是杀人利器。
尤其这袁不法是江洋大盗,最擅长暗器这一门类。
袁不法仿佛看穿了苏乙的心神,嚷嚷说道:“放一百个心,没有半分非想。”说完还抖一下手铐脚镣:“你看看,能干点什么我早点干了,还会待在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苏乙想想也是,除非有神兵利器,削铁如泥,不然休想逃出去。
单手递了上去后,迅速后退,放心归放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保持一定的距离,双眼紧盯着他的动作,如临大敌,稍有异常,保命要紧。
袁不法看着苏乙如此,又在嘴上嘲弄一番,不过拿起梅花飞镖之后,脸上认真起来。
仔细翻查后,两手来回抛一下,沉思了一会,脸露了然之色。
苏乙一眼就看穿,有戏了:“怎么样,知道来历吗?”
“当然,行走江湖多年,难道这点眼力都没有吗?”袁不法抚抚下巴,得意洋洋说道。
苏乙伸出手,拿过梅花镖,郑重放进盒子,才松了口气问:“什么来历?”
“你想知道?”
“废话。”
“很重要?”
苏乙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小差人就是痛快。”袁不法这次有点粗鲁打开酒瓶,大大喝了一口,眯着眼意犹未尽。
“回头再打一壶酒给你。”
“不够。”
苏乙恨恨瞪了一眼袁不法:“两壶,不能再多了,别忘了你还是个囚犯。”
徐管营给银两他花了大半出去,不能再大手大脚花了。
“去去,两壶就想打发我了。”袁不法挥挥手,末了还故意提声说道:“我猜,这个物证一定很重要,是唯一留下的线索吧。”
嘿嘿——
袁不法又奸笑了一下:“不怕跟你说,这大牢里,恐怕除了我还真没人知道它的信息。”
“你想怎么样?”苏乙确实也没其它办法,眼下刚有点眉毛,自然也不想放过。
“很简单!”
“说。”
“想个法子放我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乙吓了一跳。
指着袁不法大吼:“你以为是天王老子啊,说放就放啊。”
“你有办法的。”袁不法依然坚持。
“不行,没有商量余地。”苏乙半分也不肯让。
开玩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差拨,那里来这么大的权利。
何况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换了个消息,绝对划不来。
袁不法脸上流出一丝失望:“真没办法?”
“没有。”苏乙斩钉截铁说道,捏灭了他的希望。
“唉,那换一个条件,总该可以吧?”
“先说。”苏乙不笨。
袁不法想了想:“我写一封信,带出去给一个人。”
苏乙衡量了一下,没啥风险,划得来:“什么信?送什么人?”
突然想起某些画面,吓了一跳,弱弱问了一句:“你不会是通知江湖大侠来劫狱吧?”
袁不法闻言一愣,没可气说道:“去去,拿笔砚来。”说完嘴里咕哝着:“脑子被夹了,还劫狱。”
笔砚现成的,作为差拨,这些是必备的,随时要记录下一些临时口供。
袁不法拿起笔,沉吟一下,龙飞凤舞写起来。
字迹清秀,苍穹有劲,若不是苏乙确定他是汪洋大盗,还以为是达官贵人,又或者是读书秀才之类流放此处。
袁不法拿起纸张轻轻吹口气,待墨迹干之后,小心折好,递给苏乙。
“小差人,务必送达,回来我告诉你这枚飞镖来历。”袁不法郑重递了过来。
苏乙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家伙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有秘密?
等下瞅瞅,不会真是劫狱吧?
岂不是成了帮凶?
满腹心事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发现内容只是些家务事,背面还写了一串地址。
告别了袁不法,走出大牢。
中途拐弯回了趟家里,家里一切无恙,这才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寻找起来。
南城后巷云云……
这地址看似简单,找起来才头痛,很多地方叫法是一样,七拐八拐来到一后巷,才发现又找错了。
又经过一个时辰不懈问人,终于找对地方了。
看前眼前这栋矮小的小院子,破旧的木门,仅仅可以挡一下视线。
上前敲了下木门,没开门,又大声喊了几回,没人回。
苏乙见各处积尘已多,估摸着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不由得头等起来。
这时,一个老头从门口巍巍走进来,先是行礼,又是陪笑。
苏乙先是大喜,正要把那份家书交出去,结果搞了半天才知,这老头是隔壁邻居,以为身穿官服的苏乙是在办案。
老人家怕遭到连坐,主动出来告之,这户人家早已搬走。
苏乙安抚过老头,心事重重往回走。
该死的,来迟一步了,事件没办成,袁不法肯定又会拿其它条件跟他交换。
烦心。
眼看到手的线索又断了,苏乙有点闹心,拿着纸条回到大牢。
“没人在,早已搬走。”苏乙叹了口气。
袁不法怔怔拿着纸条:“真的?”
“骗你干嘛?”苏乙不忍看,别过头。
袁不法默然半晌,忽然呜咽哭泣起来。
苏乙眉毛皱了一下:“聒噪,一个大男人哭哭睇睇。”
“谢谢小差人。”
袁不法忽然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