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为缓解气氛,主动开口:“感觉好多了。”
“呵,我爷爷是何许人也。”白画秋语气中有骄傲之意。
苏乙闻言一笑,又说了几句闲话,见白画秋不太乐意搭理自己,便试着去感受体内内息。
紊乱的气息还是没能集中起来,苏乙痛苦放弃了。
白画秋说道:“别白费力气,爷爷说没那么快,还需每天帮你压制。”
苏乙闻言大为感动,每日以自身的功力帮他压制,这份情可有点大。
“替我好好谢谢老爷子。”苏乙正色说道。
“江湖儿女何必谢来谢去,你先休息下,我去看看爷爷。”白画秋不等苏乙回话就走出去了。
次日。
白铁尘再次为苏乙压制内息,苏乙越发精神,已能聚集少许气息,但还是不能自已修炼。
白铁尘脸色却比昨天更苍白,身体都摇摇晃晃。
苏乙心中难免十分感动。他与白家爷孙非亲非故,对方只因自己杀了两个阉狗就如此帮助,这份江湖情谊实属难得。
三日之后。
白铁尘虚弱问道:“你且再试下能否修炼。”
苏乙闻言运起气白铁尘这三日来所传授的傲雪功,令他大喜的是,他已能感受到细小的气息在体内流转。
依照傲雪功的功法运行一周天,气息涓涓细流,但胜在连绵不断,逐渐壮大。
虽说只是刚刚踏进门槛,苏乙仍是惊喜喊道:“成了,可以修炼了。”
白画秋也高兴拍着手:“真是太好了,有救了。”这是她少见地如此欢快,但回过神来后,又变回那副清冷脸色。
白铁尘也满意地点点头,此刻他也的、虚弱不已,苏乙再不能窥见门径的话,他恐怕也坚持不下去了。
“咳咳。”
白铁尘忍不住咳嗽起来,内力的消耗早已透支,此刻身体早已大大受损。
白画秋连忙跑去抚摸白铁尘的后背,着急问:“爷爷,你怎么了?”
随后运行内息传送过去,却惊叫起来:“爷爷,你……”
“傻丫头,没事。”白铁尘罢罢手,阻止了白画秋的话。
“你修为都降低,身体也跟着受损,还说没事!”白画秋眼中含泪。
白铁尘只是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苏乙听着这两爷孙对话,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大为感动。
白铁尘安抚了孙女一番后,拿出一个小瓶,对着苏乙说:“这有一枚丹药,你且服下。”
接过小瓶子,伸手一倒,里面溜出一枚黑色的小丸子。
苏乙向白铁尘躬一下身:“白爷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铁尘合上眼点点,不言语。
苏乙也不问这药的来历与功效,仰头一口吃了丹药,待丹药全化时,运行功法,发现,内息并没有增强,但也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心生疑惑,但不懂丹药之理,就没有在意。
他不在意,可白铁尘却在乎了。
“感觉如何?”白铁尘问道。
苏乙老实回道:“没有什么变化。”
白铁尘点点头:“嗯,现在看不出的,三个月后就知晓了。”
苏乙一脸释然,或许是白爷爷怕他一时吸引不了,所以用了药效没那么猛的:“原来如此。”他喃喃一句。
“此为钻心腐骨的毒药,若没有我的解药,你活不过三个月。”白铁尘继续说道。
“啊?”
白画秋第一个发出一声惊呼:“爷爷你别开玩笑。”
苏乙也一愣,白铁尘花了大代价救他,然后又给毒药,这是何意?
他也想不通。
“爷爷是开玩笑的人吗?”白铁尘一脸郑重说道。
“白爷爷,苏某想不通你为何要救我又要害我?”苏乙问道。
“老夫需要你办一件事。”白铁尘咬牙切齿又说道:“我要你去杀一位西厂的大太监……”
“晚辈如何能够做到?”苏乙不等白铁尘说完就反对了。
开玩笑,哪个大太监没有绝技在身,就凭他三脚猫功夫,多少条命都不够送。
“你不愿意?”白铁尘白胡子一抖。
“不是不愿意,而是能力不足,想杀也杀不了啊。”苏乙解释说。
白铁尘脸色缓了缓,说道:“你放心,传给你的傲雪功很霸道,你勤加多练,又在官府办事,迟早能找到机会。”
说是迟早,但苏乙也只有三个月时间。
老人顿了一顿,继续说:“只要你拿回他的令牌复命,定当给解药予你。”
苏乙愁眉苦脸,他还能如何回答?
白画秋也想明白了,爷爷救苏乙是有目的,但这种行为,她不喜欢:“爷爷,你……”
话没说完,白铁尘就制止她:“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为了报仇雪恨,就算要了我老命也在所不惜。”
白画秋眼睑低垂,她爷爷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苏乙理解白铁尘的心情,也感激这几日里白铁尘的付出。如若对方不使手段请求于他,说不定他真会答应为白老爷子卖命。
可惜白老爷子始终不能完全相信他。
白铁尘又说道:“当然,只要你能把大太监除掉,为民除害,还百姓一个人道,老夫不仅会把解药给,将来还会把毕生功力倾囊相授。”
“你且放心,”他接着说道:“这三个月只要你没有虚度,三个月后来找我,我同样会给你解药。”
白铁尘一口气说完,力气跟不上,又是一阵咳嗽。
很明显他虚弱很多,为了设计这一切,不惜消耗功力,身体受损,只为指使苏乙去刺杀一个西厂大太监。
苏乙心中动容,却也无可奈何。西厂如今盯上了他,他何尝不想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可西厂里有名有姓的大太监不像吕公公,符少生之流手无缚鸡之力。他想完成刺杀,难如登天!
苏乙也知道事不可违,只好先应下来,看看此处事已了。
向爷孙两人告辞时,白铁尘又是一顿鼓动他,一定要完成他叮嘱的事。
苏乙只是无话。不久前,他还以为自己的好运到来,谁知又是一个套路,这江湖果是险恶,而且一波比一波凶猛。
苏乙怀着满腹心事,走出院子。
“苏大哥。”后面传来一声叫呼。
是白画秋,她一脸谦意站在苏乙面前,连称呼都改了。
苏乙并不怪她,更知道没有她相助自己已经死在野外。
“白姑娘,还有何事?”
“我爷爷也是报仇心切,切莫见怪。”白画秋盈盈一拜。虽是蒙面,亦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我知道,没有怪他,要怪就怪这吃人的世道吧。”苏乙轻轻一笑,随后迈步向前。
白画秋喃喃重复一句:“吃人的世道……”
她仰头望天,黄叶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