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却双目含怒,看向自己,神色阴沉,眉宇间疑有杀机。
苏乙不由浑身一激灵,自己好心赠他一个帐本,怎么翻眼不认人了?
“有话直接,皇上会为你做主。”右边的大臣严声说道。
苏乙无奈,只好老实说道:“帐本是在何抚使的下属贺千户处寻得的。”
“皇上,还请明察秋毫。”大臣闻言,脸上一喜,马上进言。
左边的太监闻言,马上反驳,说道:“既然是苏千户寻到,为何只有包千户呈上呢?”
右边的大臣拿了一眼苏乙:“你来说。”
苏乙一怔,抬头环顾,全都在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微臣给予包千户的。”
左边的太监细眼瞥了一眼包温书,后者马上脸色苍白,细汗都来出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通过包温书的表情就知道苏乙说的是真话。
但他并不就此放弃,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也不配站在皇帝的身边了。
“皇上,其中缘由确实难以分辨,大家都有理,不如由他们两人一起去办理此案。”左边的太监退一步提议说道。
皇帝又打了个哈欠,两个大臣喋喋不休争论,早让他不耐烦,听到太监之言,便挥挥手,说道:“就按爱卿刚才说的去办。”
右边的大臣还想说些什么,可皇帝根本不想听,挥完手之后,就扑向身边的宫女嘻闹了。
右边的大臣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下去,低着头退了出来。
苏乙也跟随众人退出大殿门口,前脚刚迈出,殿内就响起了乐曲之声,还伴随着戏闹。
苏乙瞅了一眼前面的三人,除了包温书面露异色,侧目看了一下大殿,大臣和太监则若无事。
“恐怕他们早已见惯不怪。”苏乙心底暗道。
看来传言,皇帝只顾纵情声色,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苏乙不由想起了赵湘的理想,匡扶朝廷,肃正朝纲,还权于皇帝,重观盛世。
他想想就笑,就这样一个皇帝,也不知赵湘搭错了那根弦,竟然说要拯救他。
由于想得太出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停下,差一点撞了上去。
最前面的两个对视一下,然后重重哼一声,双双拂袖而去。
只留下苏乙与包温书两人面面相觑。
“包兄……”苏乙直到现在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被叫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离开,正想问一下包温书。
可没等他说完,包温书就插话了,气愤说道:“伪君子。”说完了就怒气冲冲走开了。
留下苏乙一脸懵逼,看着包温书离去的背影,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
等皇帝的旨意下来后,就要缉拿何七了,估计很快就要到。
苏乙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便先回去准备工作吧,既然皇帝发话了,他也总得干活吧。
——其实这也是赵湘的问题,计划中包温书是她的棋子,让他协助苏乙坐上镇抚使一职。
谁知半路被人截胡了,包温书野心不小,想自己上位了。
赵湘情急之下,便发动朝中关系,展开针对包温书的行动,不能让他得逞,北镇抚司之位必须是苏乙,好让苏乙有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力量,打击阉狗。
而包温书背后的高人东厂肯定不乐意了,他们想通过包温书这个傀儡,进而控制北司这个重要的部门,于是双方就搏奕起来。
苏乙回到总衙,招集人手,准备与包温书一同前去缉拿何七。
很快圣旨就下来,两人各带自已部下,匆匆往何府而去。
一队队锦衣卫,光盔亮甲,杀气沸沸朝着何府上而去。
何七本是武功高手,所以苏乙与包温书不敢大意,集中了大量的弓弩,布置于何府周围。
包温书是心急之人,一脚踢开了何府的大门,便轻车熟路直奔主厅。
苏乙皱了皱眉毛,也不在意,本来他就无心抢夺北镇抚司一职,现在有人打头阵,他更开心。
一路上,下人惊慌失措,到处奔放,更有胆大的男仆人,手拿黄白二物到处乱窜。
可眼下大量的锦衣卫团团围住,他们又能跑得去哪里。
苏乙眯着眼睛看这些到处乱窜的下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当下便加快脚步,来到正厅,只见包温书正拿着一把钢刀架在一位像似管家的人的脖子上。
“说,何七人呢?”包温书满脸戾气说道。
管家激烈地抖动着嘴唇,说道:“他……跑……了。”
“什么?”包温书闻言一愣,没想到何七这么快就跑了。
“哼”包温书哼了一声,恨声说道:“为何不早说。”
“我……”管家还没说完,包温书一刀割管家的人头。
苏乙目瞪口呆,这包温书也太狠了吧。
“在哪边。”外面响起了一阵吵嚷声,还有弓弩的声音。
包温书闻言精神一振,神色随即为之疯狂,拿着滴着鲜血的钢刀,飞奔而去。
苏乙摇摇头,也跟随而去,他倒是不急,他深知何七是一个高手,没有那么容易逮捕的了。
包温书和苏乙一路追杀过去,路上却不断看见锦衣卫的死伤。
就算锦衣卫手上有弓弩,也只是能阻拦片刻,他便生生杀出了重围。
何七一边逃,一边抵挡弓弩,一直跑到墙边,才不动,这里已是绝路,后面是三丈多高的城墙,单凭轻功是没法跨越的存在。
何七背着一个包裹,看上去有点儿狼狈,头发有丝许凌乱,脸色有些苍白。
周边的锦衣卫越来越多聚集起来,何七冷眼看着,他也是刚从皇宫收到消息,就马上拿了贵重的东西,就跑路,以他的身手,肯定不愿意束手就擒的。
就算是亡命天涯也不愿被擒,他深知天牢的恐怖,乖乖地被缉捕,形同等死,凭着他这些年苦修得来的功力,不信没有他容身之地。
“何贼,快快束手就擒,可免你受皮肉之苦。”包温书一步踏出,抢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