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聚集地，给人们带来最后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沉沦。
陈安没搭理这帮人，油门一轰，眼看着就要碾压过去，碰瓷的才尖叫着滚开。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一队巡逻的士兵。
他们小跑着赶来，先是驱散眼里冒着绿光的一群饥民。
紧接着，领头的高瘦男人，像颗钉子般挺着腰杆，敲车窗道：“例行检查，非官方人员不得在公道行车，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陈钦按下车窗，探头出去：“哥们，自己人，我物资搜寻队的。”
领头的不为所动，漠然道：“我数三声，没有证件就带你们去黑牢。”
黑牢是做丧尸研究和关押囚犯的地方。
其名声之悚然，简直到了能止小孩夜啼的地步。
有人甚至声称在里面，看到过长着犄角和虎尾的改造人。
陈钦有些摸不准，该不会自己假冒身份被发现了？
他犹豫一下，袖口里的左轮枪悄然举起，右手递出工作证。
“第一物资搜寻队，杨衡？咦，你……”
领头的不知为何，脸色悚然一惊。
但他很快掩饰住了，把证件递过去。
他活尸般僵硬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没事了，欢迎来到松山基地，祝你在这过得愉快。”
他返身离去，带着一大队的武装士兵，去了东面的内城巡逻。
陈钦愈发糊涂，只觉得云里雾里。
他心思翻涌，咀嚼着那家伙的怪话。
突然，捕捉到一个细节。
欢迎来到？
什么意思？我明明冒充了杨衡的身份，就算要说欢迎，也该是欢迎回来吧？”
为了搞个明白，他对着蹲在街边的一个懒汉，招了招手。
这类人，每天在街面上闲逛，而且看他破衣喽嗖的样子，最好收买。
懒汉浑浊的双眼骤然一亮，火烧眉毛般跑了过来。
“大爷，有什么吩咐？小的啥活都能干。”
他捧着个破碗，不知道是要饭，还是用来装东西的。
陈钦神情有些古怪：“真的什么都能干？”
懒汉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娇羞道：“那个可能不行，我还是有底线的。”
陈钦嗤笑一声，指着远去的士兵身影：“那个领头的，什么来历？”
懒汉循声望去，突然有些吃惊，警惕道：“这可不敢瞎议论，那是实权人物。”
陈钦哦了一声，方向盘一打就要走。
懒汉急了，张着双臂堵在车头，满脸谄媚笑道：“说也是可以说的，不过……”
“得加钱！”
懒汉把碗向前挪了挪。
陈钦无所谓道：“尽管说。”
他捏起一张粮钞，随手扔进去。
五斤的？
懒汉被这人出手之阔绰震惊到了，眉开眼笑道：“那人叫张振彪，昨天刚发迹，被楚家兄弟任命为城卫二队队长。”
“昨天？那之前是干什么的？”
懒汉欲言又止，再往前挪了挪碗。
陈钦眉头一挑，又扔了五斤粮票进去。
“回大爷的话，之前好像是物资搜寻队的？”
陈钦浑身一震，连忙追问道：“当真，他是哪个支队的？”
物资搜寻队共有六个支队，杨衡就是一支队的。
每个支队少则十几人，多则二十人，通常只跟支队内部熟悉。
如果那人恰好也是一支队的，刚才必然认出了自己是假冒身份。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当场拆穿自己？
反而露出古怪的微笑。
闻听此言，懒汉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抖抖碗道：“大爷您吉祥，发财如意，遇山开路……”
陈钦气笑了，揉了揉脸，又扔进去一张五斤粮钞。
“回大爷的话，小的知道他是三队的，要么就是五队……”
这话模棱两可，让陈钦不是很满意。
“那他好端端的物资搜寻队不干，怎么又被调到城卫队了？”
“这您就问对人了，听说他两天前出去搜物资，有了奇遇，弄到了不得的宝贝，回来献给楚氏兄弟。”
“什么宝贝？”
他成功引起了陈钦的好奇心。
懒汉眯起眼睛，两只手递碗，都快塞进车窗里边了。
“您吉祥，您发财……”
陈钦咧开嘴，笑意森森。
甩出粮钞。
这回，不是一张五斤的，而是一沓。
红彤彤的，两百斤粮钞的视觉冲击力，堪称震撼。
懒汉眼睛都看直了，发疯般手忙脚乱捡起一张张粮钞，只顾着往怀里塞。
“回答我，否则你有命拿，没命花。”
陈钦扶了扶墨镜，皮笑肉不笑。
懒汉脸笑得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么多粮钞，够他吃两三月的了。
甚至，还能有闲钱去花月楼潇洒潇洒。
“大爷，您好人有好报，长命富贵，天天发财，夜夜做新郎……”
“别特么的跟老子闲扯，回答问题。”
“是是是，那宝贝，我听人说，好像是一颗巨人的头颅
。反正当时老多人都看到了，绑在几辆卡宴的车顶，费了老大劲才弄回来。”
陈钦心里掀起轩然大波，马上回想到当初听到的一则消息。
肖正山当时在喜泰来酒店，告诉他有一颗巨人的头颅，坠落到花鸟市场附近的山林公园里。
之后，市场里的鸟类就被“污染”，发生了异变。
这也是后来那些鹰身人的来历。
除此之外，羊皮纸也给出过情报，
它说想要治愈秦诗谣的幻觉，也许得去巨人头颅那看看。
根据外观来描述，它很有可能是一处“遗迹”的入口。
天材地宝，上古法器，异兽神血……
陈钦勉强平静心情：“那头颅，现在在哪里？”
懒汉是一点不觉得害臊啊，得了天大的便宜，还乐呵呵挪碗道：“您发财，您如意……”
陈钦五指如勾，暗中抬起了左轮手枪，明面上却把粮钞都撒了出去。
三百多斤，哗啦啦仙女散花般，落在地上。
懒汉嗷的一声，差点激动的哭出声来。
他收起粮钞，癫笑道：“大爷，您是我真大爷，宝贝，宝贝据说藏在黑狱，楚家兄弟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卡车把它送入了黑狱。”
陈钦了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出乎秦诗谣和高幼琳的意料，他没有直接暴打懒汉，而是一声不吭把车开走。
到了一个阴窄胡同里停下，陈钦沉声道：“小白，我知道你的大刀早已饥饿难耐了，该上场了。”
小白猪头一拱，兴奋得嗷嗷直叫。
陈钦取出长筒丝袜，套在小白的脑袋上，再往它腰间绑上两把西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