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涵的父亲,之前是滨城工商局的科员。
她妈是市二小的年段主任,家境虽不显赫,但也算书香门第。
可惜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她爹钻营了大半辈子,遇到平头百姓就喜欢装腔作势,拿着架子。
在单位呢溜须拍马,给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领导送礼,拼命就想往上再走一步。
她妈是标准的势利眼,农村出身,考上老师后就跟那些以前的穷亲戚,渐渐的再不来往了。
二人全都一心想靠女儿大富大贵,吊个金龟婿。
陈钦曾经提出想跟赵悦涵的父母见面,可是她屡次拒绝。
说是说,现在才谈了两三年,谈婚论嫁似乎太早。
但实际上,陈钦心里也有比数。
她大概只是谈着玩玩,家里人也压根看不上自己这种无钱无权无势的“三无青年”。
犹记得刚跟赵嘉涵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在校门口,
偶然遇到了她妈来探望。
赵嘉涵瞬间松开了陈钦的手,笑嘻嘻远远地跑了上去。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赵嘉涵和她妈嘀嘀咕咕,偶尔还指一下远处树荫下的陈钦。
陈钦咧着嘴傻笑,拎着一大袋子打工给赵悦涵买的零食果干,脸上挂满讨好的意味。
她妈说的话,陈钦听不太清。
不过,从小在市井厮混的他,还是依稀看得出那眼神中的鄙夷与轻视。
之后,她妈走了,赵嘉涵又眯着眼回来。
她没有多说什么,但陈钦猜得出她也不在意父母的态度。
玩玩而已,何必多说?
不过风水轮流转。
末日天灾一来,无数勋贵富豪葬身尸口。
松山古园那片农田里,就不乏以前滨城的大人物。
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一副庄稼汉模样,蹲在田间浇菜种地?
更别说,赵悦涵她爹一个小小的工商局科员了。
陈钦脑筋一转,下意识往里屋看去。
不是说,血火灾变之前,赵悦涵的爹妈,正在南郊附近的温泉山庄度假吗?
那里,分明就在镜湖基地旁边啊。
为啥这老头舍近求远,反倒出现在七八公里外的松山基地?
之前在湖畔湿地的喜泰来大酒店。
赵嘉涵也无意间透露,自己的妹妹赵悦涵,已经驱车赶往镜湖基地。
而且赵嘉涵和肖正山他们,在鹰身人事件后,也跟随救援队去了镜湖。
按理来说,一家四口现在应该都在镜湖基地才对啊。
陈钦一时没想明白,眼神贼溜溜的窥探里屋。
大胖子老鹅,一脸狐疑,揉着肩膀哈哈道:“贵客喜欢我这套房吗?这里太简陋,恐怕住得不舒坦。”
陈钦若有深意,道:“里面还有人吗?”
瘸子和老鹅同时一愣,因为
里面确实还有人。
感知型的进化者么?
老鹅绿豆大的眼缝,睁大了些,打量陈钦上下。
果不其然,在肩膀上找到一枚蓝色的狼牙徽章。
是楚云楚风两兄弟的人?
身着黑夹克,踩黑皮鞋戴黑手套……
老鹅赶忙看向陈钦的座驾,果然,真是一辆黑色的大吉普……
该不会,是黑袍打更人,找到我昨天倒卖血核的证据了吧?
老鹅心里一惊,把笑容堆得更盛了些。
据说打更人的配车通常就是黑色霸道,或者黑色的吉普……
黑袍打更人是楚家兄弟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负责巡夜斩诡,稽查案件。
理论上,一切妨碍“秩序”的事,他们都有权利纠察。
跟负责城墙防卫,抗击尸潮和厄兽的“破晓者”并称,是松山最有权势的两大组织。
不过,破晓者中有大量金悦集团的人。
黑袍队,却是基本忠诚于楚风楚云。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这帮人行事最是狠辣,宁肯杀错千人,不肯放过一个。
镇压松山之初,黑袍打更人为了清除异己,手上沾了无数丧尸抑或人类的鲜血。
光是受牵连的平民百姓,就被杀了上千人。
老鹅暗暗叫苦,这帮人通常平常镇守黑狱,或者巡查富人区。
一般不愿意来松竹古园,毕竟流民聚集的地方,混乱的很。
再加上。
最近接连出了几桩怪事,闹的人心惶惶,更没有官家的人愿意来了。
但是黑袍打更人一旦出现在你面前,就代表你摊上大事了。
老鹅擦擦脸,汗道:“有是有,就是打杂的,粗鄙之人,就不出来给您碍眼了。”
陈钦笑道:“不要紧张,今天来是私事,并非公务。”
胖子老鹅哪里肯信,但嘴上还是客气道:“是是是,您看最近中介生意不好,我这也没啥油水,要不请您吃顿农家菜,咱们坐着谈?”
陈钦打了个响指:“其他事先别说,先让屋里的出来?”
老鹅呼吸一停,心里又犯嘀咕了:“这家伙该不会话里有话,屋里藏着的十几颗一阶血核,他不会知道了吧?”
他肥肿的脸上,有些惶恐,喊了一声:“瘸子,没点眼力劲,快倒碧螺春熟茶,两位女士先喝着。
贵客,您跟我来。”
摸不着头脑的陈钦,负手跟了上去。
到了角落,老鹅点头哈腰,跟陈钦客套两句,突然塞给他一件柔软东西。
陈钦满脸疑惑,抬手一看,竟然是一张红彤彤的百斤粮钞。
豁!
这家店这么好客么?
有人进店就送百斤粮钞?
陈钦脑袋上都快冒出问号了,低眉顺眼,故作深沉,沉吟不语。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事有蹊跷。
但是机智如他,当然要先试探一波。
偏偏这种作态,让老鹅心里更加确信了。
打更人就是这副德行,死罪二话不说马上抄家灭族。
不轻不重的罪,就派个人来抓着把柄要好处。
倘若给的不够,端着架子,等着加码。
他僵硬地咧着嘴,乐呵呵道:“贵客远道而来,来这肯定是有公干。我必须配合,这小地方没啥好饭菜,这点心意权当我老鹅请您吃饭,千万别客气。”
陈钦不是傻子,到这功夫很快明白过来。
这家伙,肯定误会了他的身份。
至于具体误会到哪去了,他还得试探试探。
于是,陈钦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饶有兴趣:“老鹅是吧?你倒大方。
不过自己牵扯上啥事,你有心里有数吧?”
真是如此!
老鹅两腿一抖,揉着掌心勉强保持镇定。
“没有的事,您肯定是听到谣言了,我老鹅最是遵纪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