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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被睫毛扫得一阵发痒,小王一瞬间以为他哭了,急忙放下手,道歉道:“对不起,我……”
“……”冷邪厉没说话,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角,急促喘息了几声,扭过头打了个惊天动天的喷嚏:“啊——啊啾!”
小王:“……”
“你……你刘海戳我鼻孔里了。”冷邪厉摸了摸鼻头,一脸无辜,“好痒。”
小王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撩了撩刘海,咬牙道:“除了痒,你就没感觉到别的吗?”八壹中文網
冷邪厉认真思索了几秒,迟疑道:“感觉到你在帮我擦嘴?”
“……”小王气急败坏,“那是老子在亲你!”
“什么?”冷邪厉比他还震惊,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小声道,“可……可是,我听故事里,小白莲被亲的话会瘫倒在霸总怀里,面色潮红,浑身发软。我……我觉得我没……”
他看着小王越来越黑的脸,很有眼力见儿地咽回了后半句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王恶狠狠道:“你这是在质疑老子的吻技!”
冷邪厉怂得抖了抖,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歹是个霸总,怎么能轻易被吓到。他便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就……就是在质疑你怎么了?”
小王顿了顿:“……嗯?”
冷邪厉挺直身子,投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男人,有本事你再来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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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后,冷邪厉躺倒在草地上,被人亲了个面色潮红、浑身发软。
“头一次听见这种要求,”小王拍了拍他的脸:“还质不质疑?”
冷邪厉抹了把眼泪,含糊不清地嘟囔:“男人,你有本事……有本事一天七次呜呜呜……”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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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嘴强王者冷邪厉,痛并快乐着变成了嘴肿王者冷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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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再起身时,冷邪厉一副被亲傻了的样子,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捂着眼睛,时不时还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细弱的喘息。
他的校服外套已经敞开了,里面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内里风光隐约可见。冷邪厉本就生得白,这样微曲着腿,衣衫不整地躺在嫩绿的草地上,就像是朵毫无防备、任人采撷的小白花。
小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咽了口口水,又移开目光,抖着手帮他把校服扣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扣完最后一颗,一抬头,就发现冷邪厉不知何时已放下了手,睁着那双含了层水雾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的眼神很干净,哪怕在这个时候。小王只看了一眼,便不自在起来,粗着嗓子喊:“干什么!是你让老子亲的,老子才不会道歉!”
他又犹豫了一下,吼得更大声:“非要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是,”冷邪厉抖了抖,眼圈红红,“我……我觉得哪里不对。”
小王一怔:“嗯?”
“我看家族史里,霸总都应该把小白莲抵在无人的角落,掐着他的腰狠狠亲,然后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感叹‘哦,该死的男人,你真是又娇又软’,”冷邪厉哑着嗓子,“霸总的生活……得有仪式感。”
“又娇又软?”小王翻了个白眼,翻身躺在草地上,“我还又香又甜呢,裹上面包糠放锅里一炸,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冷邪厉支起身,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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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移开了脸,不一会又转回来,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手,见他没反应,又装作不经意地握住:“行吧行吧,冷娇软,下次我陪你试试?”
这名字怎么听怎么羞耻,冷邪厉断然拒绝:“你才娇软,你是王娇软。”
“我才不软,”小王侧头:“老子是王香甜,正好和你凑一对儿。”
“……”冷邪厉揉了揉发烫的脸,抬头看向他。轻风拂过,吹起了小王的刘海,刘海下,是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漆黑的眼。
冷邪厉不由一愣,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听过无数遍的俗套的形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盛着漫天的星”。
在这星光深处,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心也“砰砰”狂跳起来:“你……你……”
话没说完,他的嘴角失控般邪魅地抽搐了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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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等他下文的小王:“……”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冷家人真有这个遗传病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哈哈……咳咳咳咳呕………”
他又涨红着脸,锤了锤胸口:“咳,不好意思,笑得有点想吐。”
冷邪厉对他怒目而视:“……哼,男人。”
“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小王好不容易停下来,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嘴角上,用力扯了五下:“行了吧,小少爷,老子和你扯平了。”
冷邪厉一愣,小王又凑过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听说,冷家都是这么表白的是不是?”
他红着耳尖,一字一顿:“冷邪厉,恭喜你成功引起了老子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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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阳光正好,拂面的微风吹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
他俩手拉手着躺在草地上,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小王说,他从小不受家里人待见,还是去年被人从乡下接回来的。
小王又说,他以后要开着拖拉机带冷邪厉在几万公顷的农田上飞驰,让全镇的人都知道,这里的田被冷邪厉承包了。
冷邪厉小声补充,他可以去学开挖掘机,为他们的商业帝国挖出就完99999幢海景房和99999间三室一厅。空闲时间他们还能在棉花田里你追我赶,缠缠绵绵翩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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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冷邪厉不仅写了《霸总教你开挖掘机》,还写了一本《乡村爱情故事之非主流村霸和他的娇软村草》。
它讲述了村霸王香甜白天追鸡骑猪,被狗咬被鹅啄,晚上则趁着月色勤奋拔村草的搞笑励志爱情故事,表达了作者对新农村建设的美好愿望。
该书语言狗屁不通,内容离奇曲折,情感简单粗暴,实乃冷邪厉黑历史中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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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二哥那次翻出的是这本,冷邪厉可能会当场羞愧而死。
幸运的是,他永远也不会翻到。
在去蓝翔挖掘机学院的前一晚,冷邪厉把写了两年的笔记本一页一页撕了下来,用碎纸机搅了个粉碎。
经过那次绑架案,他想,里面的内容再也不会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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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的冷邪厉从被子里钻出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又擤了擤鼻子,盯着厉望的资料发了会呆,猛然瞪大了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迟疑了一会,一咬牙,拨通了电话。“嘟嘟”几声后,男人低沉中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响起:“冷少?”
冷邪厉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厉……厉望,你睡了吗?”
“刚睡着,又被喊醒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放缓了声音,“怎么了?”
“对不起,”冷邪厉犹豫道,“你……你妈妈是姓暖吧?”
“嗯。”
“那法拉利是你中奖中的吗?”
“当然不,”厉望顿了顿,“你问这干什么?”
果然,这份资料不对!如果不是在酒吧听厉望讲过他的身份,估计他也会被蒙在鼓里。真是没想到,暖家竟然不愿承认这个儿子到这种地步,冷邪厉热泪盈眶:“没什么呜呜呜,加油,厉望,你是最棒的!我去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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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望捏着手机,听着阵阵忙音,不由陷入了沉思。
将近十二点,他被人喊起来,穿得整整齐齐,做好了和他长谈的准备,谁知喊醒他的人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去睡了,只有他独立寒风中,孤独寂寞冷。
难道冷邪厉是在报复他上次没及时同意好友申请吗?但刚才那带着鼻音的声音,像刚哭过似的,听着怪可怜的,报复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吧?
厉望揉了揉太阳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出了会神,又轻轻笑了笑,给罪魁祸首发了条消息:
[冷少,明天有空来我家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