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金榜题名者的“鹿鸣宴”设在京都城西的皇家花园,用来表示皇恩浩荡和对人才的器重。
宴会用雅乐、喝淡酒、喜赋诗,以“鹿”为主脯,“鹿”与“禄”谐音,寓意众考生入“禄”开始,因此所有人必须都得参加,不得缺席。
于是这日傍晚,新科状元叶林沐浴更衣后,着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碧色腰带,上悬同色玉佩,年仅十七岁的他,身高一米八,身材修长,面如美玉,目如朗星,清风朗月般出门,一经离府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一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听到讯息后早就埋伏在了府门口,见状立即跑出来高呼他的名字。
喊声震天。
全城的人在那一刻几乎都知道叶林出门了,只见他上了马车后,只有一名年纪不小的车夫随行,可谓是轻车简从至极。
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城东一路驶往城西,只在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稍微缓了缓,之后便直奔皇家花园而去。
朱雀大街是京都的中轴线,也是城东与城西的分界线。
其得名正是因为对着皇城的朱雀门。
这条大街宽一百五十米,长五公里,是介于宫城和皇城之间的横街。也是因为街道足够宽大,给人的印象就是行人稀少,街道极为幽静,毫无熙攘之状。
朱雀大街的两旁还种着许多槐树,枝繁叶茂,排列尤为整齐,所以朱雀大街又有“槐街”的美称。
京都的人们只当是新科状元也被朱雀大街的宽阔给震惊到了,所以才缓行欣赏,殊不知叶林与李耳在路过这里的时候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
当时叶林坐在车厢里,并没有拉开窗帘,声音却以密法传向了前面,“师父,你总觉得有人要刺杀我,那么这里就是最好的出手点,车速可以再慢一点。”
前面的马匹果然放慢了脚步。
朝廷有规定,在京都驯养灵兽,必须获得官府批文,且不能随意带上街道,以免误伤行人。
所以自从进了京都后,炎驴便被禁止拉车,它只能和噬魂兽猫猫一样被圈养在了宅子里,轻易不能带出府门。
因此为了方便出行,他们只能乘坐马车。
只听李耳轻轻回道,“自从我们进了京都,周围便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一举一动,且都是品级不低的战士,这不像是朝廷对待普通臣子的方式,倒更像是我们被某个仇家盯上了一样。
前两日,有个大元素师级别的高手也进城了,别人或许感应不到什么,但上三品的高手气息,还是瞒不住我这样的圣人,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你不利,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大元素师。”
提起被监视,叶林亦有同感,他想了想说道,“那师父你现在还能感应到他吗?”
“不能了。”李耳坦诚道,“那人进城后应该是得到了某个人的授意,特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只要他不施展法术,就算是我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哦?如此说来,那人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叶林边说边思忖着会是谁呢?一路进京以来,他们除了中途与仙妙妙有过短暂的交手,与那个龙纹剑男子也仅是一面之缘,除此之外已没有谁算得上是仇家。
为了引出这个潜在的仇家,叶林不惜以自身作饵,仅带了一个车夫出行,如今路过行人稀少又非常宽广的朱雀大街,如果真的有刺客要动手,这里确实是最佳出手点,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因为接下来叶林就要入驻翰林院,他将在那里阅览更多书籍,让自己完全沉浸在书海之中,提升悟性点。
翰林院既然是“储相”之地,自然有着重重守卫,届时再想要刺杀他,那就难上加难了。
马车在朱雀大街上缓缓地走着,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诱惑。
然而……直到离开了朱雀大街,即将到达皇家花园,那想象中的刺客也没有出现。
“咦,难道是我想错了?”李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对于刺客的“失约”有些失望。
叶林却打趣道,“师父,我就说嘛,我从小在旭日城长大,从未招惹过谁,怎么会无缘无端地出现仇家嘛。”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如果从未招惹过谁,那日大雨中等你的那个紫衣美女又是谁?”李耳一有机会就拿紫衣姑娘说事儿。
果然,叶林投降了,“我早就说过别人是爱慕我的才华来拦道的。
好吧好吧,师父说的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小小年纪就三元及第,有很多人爱慕自然就有很多人嫉妒,那么有人因为嫉妒我的才能而想办法迫害,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是要处处小心,多多堤防……”
“噗……哈哈……”
这时,车厢里突然传出了不属于叶林的笑声,并打断了他的说话。
叶林看着此人,那是一个满脸大胡子、身材魁梧的猛汉,此时却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因为想笑又不敢笑,而憋得满脸通红,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赵护院又是谁!
“赵护院,笑够了吧?既然没有刺客,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回去吧。”叶林掀起帘子准备撵人。
“少爷,我错了,我不笑了!”赵护院赶紧把帘子拉回来求饶道,“我答应了老爷要不离您左右的,您现在以自身作诱饵,太危险了,我必须得继续藏在车厢里护您周全。”
叶林闻言不禁笑道,“有我师父在,你怕什么?”
自从大雨官道上露了一手,赵护院等人都知道了那个车夫的身份——竟然是个圣人级别的大元素师!
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谁能想到那个在叶府替少爷赶了六年马车的老头儿,竟是如此厉害。
最初,大家还以为他只是少爷好心收留的可怜人儿呢。
自从知道了李耳的实力,赵护院对少爷更是如影随行,不离不弃。
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挨着李耳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能沾一沾圣人的仙气儿,就能满足地高兴上好几天。
叶林也知道赵护院是个忠心耿耿又一根筋的人,想赶他走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板起脸道,“你也知道自己藏在这里是为了护我周全?那知道你还笑?!”
“现在不是,不是没人吗?”赵护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上却小声嘟囔道,“而且你那句‘很多人爱慕自然就有很多人嫉妒’也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叶林气得懒得理他,正好目的地也到了。
既然赶不走,又怕他跟着一起溜进宴会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叶林下车之前叮嘱他,“你老老实实在车厢里藏好了,不要露头,免得被人发现了。说不上刺客准备在回去的路上动手,到时他们发现有你在,都不敢出手了,那我就白白当了一回诱饵了,浪费时间和精力。”
赵护院确实想跟着少爷一起溜进宴会里,闻言顿时打消了念头,拍着胸脯对少爷保证道,“请少爷放心,我会老老实实藏在这里的,不让任何人发现,绝不耽误少爷的正事。”